大周二十三年三月二十四日,西北風吹著,宮中靜謐無聲。金鑾殿內,眾臣早早等候於此,卻不見陸琛身影,也不見皇帝身影。突然進來兩名黑甲兵,自外關上了金鑾殿的殿門,朝臣心慌著,議論紛紛,可都不敢上前。
“怎麼不見黃大人與蔣大人?”
“是啊,怎的也另有好些個告假了?”
臣子嘀嘀咕咕,不知眼前這是何為。
京城八方城門大開,自城外湧入銀甲兵將近三萬名,百姓皆退避三舍。仔細看去,尚能看清領頭之人竟是雍王陸琛。
陸琛身騎高頭大馬,帶領一眾銀甲兵前去皇宮方向。
陸琛想著前日他前去找皇帝商談的情形。他端坐於床榻邊,輕聲將自己心中所想說與皇帝聽,皇帝聽後摔了茶盞,怒聲道
“朕還沒死太子也還沒死!你真是反了天......”
話才說完,皇帝看著陸琛額角的青筋,視線移至陸琛的右腿,又暗自歎了口氣。
“從小到大,朕都甚疼你這位皇弟。朕時常覺得,你才是朕唯一的手足,總是想著,把好的都給你。甚至去奪得帝位,也是想著能過上好日子,讓你的腿能得好的醫治。”
陸琛聞言,嗤笑一聲,也不顧往日的情麵,不顧禮數,抬頭迎上皇帝的視線道
“這房內隻有你我二人,皇兄又裝給誰看?”
“皇兄休要把自己的野心說得如此情有可原。是啊,世上誰人不知,皇兄是位好兄長,好兒臣,好父親。可你捫心自問,你對太後,難道就真的不恨?你難道,當年就沒有踩著我當墊腳石,博得先帝同情,惹得青睞,才得以被賞識,終登帝位?”
“我最瞧不起,你這副樣子。你的野心不比我小,不比任何人小,卻還要裝出一副大善人的樣子。皇兄這一點,令臣佩服不已。你明明知道,我的謀略,我的胸襟,我的心思都在你之上,就連先帝都這樣說。可惜了我這條腿......”
“你執念太深,難道你當真認為,先帝並不傳位於你,當真是因為你的殘腿?”
皇帝靜靜地看著陸琛,陸琛聽著皇帝的話苦笑著,眼角的淚緩緩落下。
“既然皇兄不願,那我自會爭取。”
思緒拉回至今,陸琛看著街市上躲避的人群,心思更堅定了幾分。
既然皇帝不願讓出國璽,那麼他便自己爭取,搶也要搶來。朝堂之上諸多朝臣皆已心向雍王,太子依舊昏迷,想是就算蘇醒,那麼也已無可以挽回的餘地了。
雍王登帝,真是指日可待。
入了宮內,眾位銀甲軍同禦林軍廝殺在一處。可勢單力薄的禦林軍又怎能敵得過如洪水猛獸般凶狠的銀甲軍。不消半刻,宮門失守,陸琛帶領銀甲軍直衝金鑾殿。
一層接一層的殿門失守,陸琛身騎紅鬃烈馬衝在最前頭到了金鑾殿前,見殿門緊閉,嗤笑著。
金鑾殿前,廝殺結束。蔣定石立於陸琛右側,他身為護軍參領也是上過戰場的,如此場麵,還是在他們一方占於極大優勢的情況下,更是易如反掌。
雍王陸深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後是數以萬計的叛軍,殿前的士兵已經被盡數斬殺了幹淨。陸深下了馬,站在殿門前,高喊道
\"皇兄,您該退位了!\"
喊了一聲,殿門仍然緊閉,不見有絲毫反應。陸深心中存疑,手握長劍,一步一步走到殿門前,一腳踹開殿門。裏麵的情形讓他倒吸了一口氣。
皇帝高坐在龍座上,陸檜唇色發白,站在皇帝身側,沈貴妃則站在龍座之下,而自己的王妃宋語寧卻跪在一旁,雲鬢淩亂,臉上滿是淚水。
見此情形,陸深心中憤恨,高喝道
\"陸檜,你沒死?\"
皇上眯起眼睛,不知情緒,淡淡開口
\"方才你的王妃還在此處跪了近兩個時辰為你求情,可你最終還是負了她。\"
原來宋語寧提早便料到這些日子陸琛會起兵謀反,她不忍看著雍王府家破人亡,天還未大亮便偷偷入了宮。隻求皇帝能保陸琛一命,畢竟肚子裏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此話才說完,隻聽外頭一陣嘈雜,陸深轉頭看去,不知從哪處冒出有上萬名黑甲兵將他的叛軍圍了個水泄不通。陸將軍身騎黝黑駿馬,身邊騎於白馬之上的人,竟然是晉王。
二人下馬跪在地上雙手抱拳齊聲道
\"皇上,微臣救駕來遲!\"
陸琛笑了笑,心中苦澀,緊緊盯著高坐於龍座上的皇上,憤恨道
\"今日,我定要為我自己,殺出一條通往龍座的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