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問黃導就連連擺手:
“誤會誤會,我們問過了,市政不是不給麵子,而是因為讚助方催得緊。這裏馬上就要進入雨季,他們擔心延誤工期,讚助方會不高興。”
田晞上個月就在吳悠的辦公室裏,看到高速開工的新聞,滿以為那是市裏財政給錢的項目。
第一次聽說還有讚助,“我試試吧,但我不能保證啊。”
黃導已經很滿意了。
田晞出道後一直熱心家鄉的公益事業,經常捐款捐物。
有她出麵,領導多半會賣她這個麵子。
黃導和製片一起敬了田晞一杯。
田晞還沒下酒桌就開始打聽消息。
她是本地人,小學初中的同學有幾個進入了當地公務係統,很快就得到反饋。
讚助夕佳山高速的是一個名叫‘六十一’的民間基金會。
他們除了出資讚助本次的夕佳山高速,還有從前的夕佳山景區路麵硬化和山體綠化、夕佳山小學改造、夕佳山中學圖書館、夕佳山九年義務教育愛心午餐,以及即將在下個月開工的夕佳山高鐵站。
基金會持有者沒有具體姓名,隻知道負責人姓高。
一聽到那個名字田晞就心裏一顫。
六與十一,那是聶聞嶼和她姓名最後一個字的筆畫數目。
從前他曾問過,若是為她建一個基金會想起什麼名字。
那時他處境不明,周遭豺狼環伺,小心翼翼將她藏起來。
她知道自己見不得光,就起了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名字,暗戳戳的把兩人聯係在一起。
他聽說後並未取笑,反而很認真的說:“好名字,那我們就相愛六十一年吧。”
他是個很克製的人,意氣風發的年紀卻沉穩到讓人心驚的地步。
那時她是什麼反應呢?
那是他難得的情話,所以她甜蜜得心都化了。
六十一年後如果他們還活著,他快九十了,她也快八十,會是怎麼一番模樣,真是想都不敢想。
她以為那個隨口一提的基金會隻是風中的一粒沙,早不知蹤影。
卻原來一直在她身邊,在她最深愛的故土。
從那麼多年前,就開始做了許多事。
酒桌上嘈雜,她離開包間,邊走邊聽著老同學在耳邊滔滔不絕:
“真是個怪名字,我們都在猜那主人估計當年正好六十一歲,有錢人嘛,就是這麼任性。
這幾年投的錢也好幾億了,愣是穩得起,一次都沒露麵,估計就是咱們本地出身,別處發了財的老鄉。”
田晞清了下嗓子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老同學:“記不太清了,好像得有四五年吧。”
田晞恍惚:“……這樣啊,行我知道了,謝謝啊,下次回來請你吃飯。”
對麵兒的同學十分爽快:“咱們之間用得上這麼客氣?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想辦法,不過成不成是真不知道啊。
我們全係統都知道,他們這次工期催得緊,這也真是怪了,以前不這樣,很好打交道的。
就一個多月前吧,忽然就開始催高速路口,還要投資機場!你能想象嗎?要在我們這裏建機場!
我們聽說都瘋了,真要在咱這兒建個機場,那我們就全都雞犬升天了,偏偏省裏說咱們這裏的經濟匹配不上,批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