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解散軍事會議之後,隻留下其餘七大貝勒商議一些攻打山海關的細節問題。
很自然地,皇太極又想起建虜一貫的拿手絕招,能否使用漢jiān,再次內外夾攻,獲取山海關的可能。但範永鬥此時已不在永平,回張家口去了。
皇太極這次掠走很多人口,糧食就成為其頭疼的事情。金銀珠寶反而沒有多大用處,加之又不是自己辛苦賺來的。他就大方地給範永鬥幾倍於市價的帶血錢財去幫他搜羅糧草了。
範永鬥之所以甘願當建虜的奴才,也是因為大手大腳的建虜是其金主,能得別處幾倍利潤的緣故。他在臨走之前,賞了於海靜一大筆銀子,並囑咐手下頭號幹將於海靜,好好地為大金效力,不得怠慢。
皇太極根據範永鬥走之前所說,把他手下頭目於海靜傳到議事大帳中,問他先一步潛伏山海關,裏應外合的可能xìng。
於海靜聽了一怔,沒想建虜的胃口這麼大,趕緊回道:“大汗,這不可能。不要說現在是戰時,就是開戰之前混進山海關,也不可能有得手的機會來響應大金攻城。”
皇太極一聽,一直不錯的心情被打斷,沉下臉道:“你可想仔細了,當真沒有一絲機會?”
“是的,大汗。”於海靜連忙回答,希望能斷了皇太極的僥幸心理。山海關是軍管的防禦xìng關卡,裏麵的官兵,武將都是有經驗的人,怎麼可能隨便就能讓人裏應外合呢。
突然,於海靜的左側後背一疼,然後聽到“噹”的酒杯落地之聲。還沒等他回頭察看,就聽到一個年輕而傲慢的聲音罵過來:“你這漢狗,以為我們大汗是你們明國官員,能隨便被你欺瞞。不用心做事,信不信我劈了你?”
於海靜一聽這個刻在骨子裏的聲音,就知道是金國四小貝勒裏麵的多鐸,也不回頭,麵向皇太極,立刻跪下道:“大汗,小的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皇太極看看迎麵向他的於海靜,麵sè誠懇,不像是騙人的樣子。加上他自己也是長於軍事,知道像明國京師,山海關一樣的地方,是不大可能用裏應外合的方式,能攻打下來的。
於是,他就向於海靜揮了揮手:“下去吧,回去想下有什麼法子能幫到大金。”
“多謝大汗,小的一定盡心。”於海靜磕了個頭,然後緩緩退到門口,才轉身離去。
就在他離開大帳的時候,隱約聽到多鐸對皇太極說道:“這漢狗,那rì被我打了一頓,就又拿下了永平。這次不打,就不肯出力,真是賤骨頭,大汗饒了他幹啥。”
於海靜心裏暗恨,卻也沒有辦法。
第二天,天剛一亮,永平城就喧嘩起來了。投降建虜的明軍早早被趕起來,開始搬運永平城頭的各類火炮。
於海靜就站在其中一個城門樓上,看著建虜監督明軍幹活。心中回憶起昨rì被建虜招過去詢問的場景,兩隻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他轉頭看到下麵那條通向城門的大街時,忽然記起那一rì,皇太極進城時發生的幾件事情。
於海靜仿佛看見,在底下的街道上,站著那不知名的漢子和明卒劉武,對著他指指點點。先是不屑,而後轉為憤怒,像似在控訴他的所作所為。
他不敢再看,把視線轉回城牆上。心裏想起那rì之後,輾轉多次問到的劉興祚的事跡。於海靜心裏不由得一動,要是自己洗心革麵,脫離建虜,為大明效力,不知道會不會被饒恕?
想了想又不可能,那劉興祚好歹曾經還是金國副將,自己隻是範永鬥手下的一條狗。還有,遵化,永平兩城陷入,都和自己有關,甚至如果不是自己在城內出力,金國都有可能攻不下來。這事要讓朝廷知道了,豈會罷休!
於海靜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內心的一絲幻想,但又想起自己的母親和義妹,以及建虜對自己的羞辱,又有點不甘心眼下的處境。
他站在城樓上左思右想,不停地做思想鬥爭。過了許久,最終還是歎了口氣,不再去想,活一rì算一r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