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公孫度和兩個心腹在府中嘀嘀咕咕的時候,韓珩和鮮於銀也在密謀著後續的行動。
韓珩一臉擔憂地說:“明輝,情況比預想的要複雜許多。僅從今日王彥方的口中,我們就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公孫度如此多疑善忌,隻怕不會輕易答應公子的請求,我擔心這次恐怕要讓公子失望了。”
鮮於銀安慰韓珩:“子佩先生,這一路陪你走過來,看得出你是個外表溫厚、內裏堅韌之人,有道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也不要將結果看得太重。我最了解公子,隻要你用心為他做事,成敗與否其實並不重要,他今後一定會信任和重用你的。”
韓珩感激地點點頭,又道:“公子的性情確實是我所見過最好的一個,為人寬厚隨和,絲毫沒有世家貴子的驕橫,也能聽得進別人的勸告和意見。我隻是擔心像他如此仁厚的人,若是沒有一個好的結果,豈不讓人惋惜?正因如此,我才想要盡力促成公孫度與大人的聯手,為他爭取一些壯大的時間。”
鮮於銀一臉自信地說:“子佩先生不必為公子的出路擔憂!你且信我,公子有經天緯地之才,更有神鬼莫測之智,區區一個公孫瓚,根本奈何不了他。公子是個有大誌向的人,將來遲早會滅了如今在各州郡內跳來跳去的家夥們,還漢室一個朗朗山河!如果公孫度不願借此良機而交好太傅大人與公子,隻能說明他鼠目寸光,將來必定是死無葬身之地!”
韓珩歎一口氣,悠悠地說道:“以如今這種局麵,想要恢複漢室江山社稷,何其之難啊!”
鮮於銀卻是非常樂觀,並不為韓珩的悲觀情緒所影響,繼續說道:“咱先不扯將來那些事了,先琢磨一下如何應付公孫度吧。”
“好,正當如此。公孫度明晚要在府中設宴招待於我,不知明輝有何看法?”
“我的主張是暫時不宜向公孫度挑明來意,不妨再細致觀察幾日,同時也趁此時間四處打探公子要尋的那幾個人,想辦法先跟他們取得聯係。”
“嗯,我也是如此想的。若是明晚向公孫度亮明來意,今後我們在襄平的行動就會處處受到限製,不如繼續打著遊學的旗號,方便四下裏查探遼東一帶的形勢,也為今後公子攻略遼東做些準備。”
兩人一番低聲商議,定下了計策,鮮於銀離開韓珩臥房,回到自己的住處。
“你們幾個,明日便在城內四處走走,到街麵上買些吃食和用品,去酒肆裏轉轉,留意襄平城內老百姓最近都在議論些什麼事情,順便打聽一下邴原的住處。”
“謹遵鮮於都尉之命!”
“喊我什麼?怎麼還是改不了口?記住,你們現在就是韓先生的部曲私兵,我是你們的頭,不是什麼都尉!以後誰若是再敢叫錯,等回了薊城,看我不收拾你們!”
“輝哥,小的們記住了!以後再也不敢犯了!”
“哼哼,這還差不多,趕緊滾蛋睡覺去!”
翌日白天,韓珩與鮮於銀哪裏都不曾去,安心留在王烈家中,一副悠然閑適的樣子。韓珩還應王烈之請,客串了一把“客座教授”,為十來個大小不一的孩童講授經文,表現得中規中矩,毫無破綻。
鮮於銀派出去的幾個士兵,都是粘上毛兒比猴精的家夥,他們在明知有人盯梢跟蹤的情況下,裝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四處遊逛一番,臨回來時還買了酒菜,看不出半分出身行伍的做派。
傍晚時分,侯府專門派來兩輛牛車,迎接王烈和韓珩過府赴宴。
此時出行的風俗已經發生變化,不再像早些年人人都以乘坐豪華馬車為榮,一些士族大家開始以乘坐牛車為時髦和風尚。因為牛車行走緩慢平穩,而且車廂寬敞高大,隻需稍加改裝,在車廂上裝棚施幔,車廂內鋪席設幾,便可任意坐臥,對於養尊處優、肆意遊蕩的士族大姓再是合適不過。
豪華馬車就像法拉利,是年輕人的鍾愛;豪華牛車便是勞斯萊斯,最受上年紀的士人青睞。
王烈與韓珩同乘一車,柳毅在一旁作陪。公孫家的兩個小子也乘一車,跟在後麵小聲議論。
公孫康對弟弟說:“恭弟,今日聽子佩先生講經,覺得此人有大才,不若我們勸父親將其留在遼東?”
公孫恭是個沒主見的家夥,於是點頭附和:“大兄說的對,回到府中你怎麼對父親說,我便跟著說。”
韓珩隨王烈進入公孫度府上之後,便見廳內人頭攢動,已經來了不少身穿士子服飾的人,估計是公孫度將襄平城內的世家子弟請來一起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