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於銀和韓珩順利歸來,衝淡了廳中原本有些沉悶的氣氛,劉虞麵帶微笑對李敏說道:“李郡守,你雖在河東辭官離去,但自稱草民似乎有些不妥吧?”
作為河東郡的太守,李敏之名與當初的河內太守王匡、陳留太守張邈、濟北相鮑信、汝南太守孔伷、北海相孔融、東郡太守喬瑁等人可是齊名的,劉虞作為曾經的皇室宗正,自然是認識李敏其人。
李敏知道劉虞性情溫和,於是也笑著答曰:“此時我自稱草民並不算錯,若是來日大人給安排了職務,我便自稱下官好了。”
廳中眾人於是會意的大笑,都對李敏的直截了當表示欣賞。
劉虞轉頭看著劉政,問道:“子謙可是漢室後裔?”
劉政一臉激動地點頭,回答:“大人明鑒,草民確是漢室宗親。”
劉虞又說:“嗯,既然來了幽州,今後便安心做事,為光複漢室盡一份心力!”
“政必謹記今日大人教誨,不敢懈怠!”
劉虞最後看著太史慈,說道:“太史壯士雄壯魁梧,可願為吾兒效力?”
太史慈高聲答曰:“幸得公子垂青,願為公子出生入死!”
劉虞點頭表示讚許,然後對鮮於銀說道:“明輝,你們這一路上顛簸勞累,先帶大家下去安頓休息一番,今夜本官在府中設宴為諸位接風洗塵!”
“多謝大人!”眾人紛紛向劉虞致謝,然後隨鮮於銀離去。
公孫紀剛才把劉虞氣個半死,原本心裏十分爽快,忽然看到鮮於銀出去一趟又為劉和帶回來好幾個可用之人,好心情頓時徹底不見,暗中琢磨著通過什麼手段趕緊將這個重要的消息送給公孫瓚。
鮮於銀將李敏一家暫時安頓在自己府中,然後又將劉政和太史慈安頓到鮮於輔的府中,這樣倒也不會厚此薄彼。
當日夜裏,一向節儉的劉虞在府中大擺筵席,邀請州中官吏和城中士族家主赴宴,鄭重地向幽州上層介紹了李敏、劉政和太史慈的到來。
劉虞這麼做,很大程度上是為了替遠在馬城的兒子壯聲勢,同時也是向外界傳遞他們父子之間毫無嫌隙的信息。
宴席過後,意猶未盡的鮮於輔又將鮮於銀拽到自己府中,還將剛剛搬進來的劉政和太史慈一起喊上,接著再喝一頓。
酒熱耳酣之際,鮮於輔將話題扯到了日間公孫紀帶回來的那些風言風語上,詢問鮮於銀說道:“明輝兄,返回薊城的路上可曾聽到什麼不利於公子的傳言?”。
鮮於銀於是將他們一上岸就宰了泉城五十名巡邏遊騎的事情說了出來,表示自己一直在趕路,沒有留意這方麵的事情。
鮮於輔聽了之後大呼痛快,還咣咣地敬了太史慈三大碗酒。
劉政心細,詢問鮮於輔到底都有些怎樣不利於公子的傳言,鮮於銀於是一邊罵,一邊將公孫紀帶回的謠言向三人細說了一遍。
原本還心情大好的鮮於銀不等鮮於輔說完,直接將酒碗砸在地上,怒道:“休要讓我抓到幕後炮製這些謠言的雜碎,否則我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為公子的清譽正名!”
第二日清晨,薊城西門剛剛開啟,鮮於銀便騎著戰馬一陣風般衝了出去,在他身後還跟著韓珩、劉政和太史慈三人。李敏的年紀較大,原來的官職也不低,這次來薊城又屬於預料之外的“添頭”,所以暫時不會前往馬城,而是留在薊城等候劉虞的正式征辟。
這日,距離公子在馬城開展“大練兵”活動已經過去一個半月,劉和有了魏攸、劉惠、劉放、徐邈和慕容平等人的協助,在處理各項事務上輕鬆不少,已經將軍事訓練這一塊完全放手,而是專心琢磨如何安置流民,如何組織農民抓緊時間春耕,如何從各郡大戶手中征用他們控製的私兵。
前幾年,各地黃巾作亂,從冀州、青州和並州方向合計有一百多萬流民湧入幽州,雖然被劉虞統統接納,但因為人數太過龐大,加之劉虞控製的地盤有限,所以安置的雜亂無章,隻是做到了不讓這些流民餓死,並未做到真正的安居,更談不上什麼樂業。
這些流民當中有一大半被各縣的豪族以極低的代價招進了田莊和塢堡,成為他們的傭客、附徒、部曲、甚至是奴隸。
所謂傭客,就是失去了自己土地的“賣傭而播耕”之人。傭客從身份上講屬於雇農,他們沒有土地或土地很少,因為生活所迫,不得已給田莊主當雇工。傭客在人身上是自由的,同田莊主之間沒有嚴格的隸屬關係,可以自由遷徙。
所謂附徒,是在東漢後期出現的人口類型,一般包括貧困的宗族成員,地位下降的食客,失掉土地後投靠田莊的雇傭關係的雇農和租佃關係下的佃農等外族之民。附徒在法律上仍然是國家的編戶齊民,不可以像奴婢那樣自由買賣,有承擔國家賦稅徭役的義務。但是,因為時局動蕩,許多附徒實際上已經不向國家納稅服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