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和吃過徐邈精心為他準備的夜宵之後,很快便沉沉地睡了過去。整整一天的急行軍雖然不至於把他累垮,但也不輕鬆,就算是騎在馬背上,那也十分消耗體力。
郭嘉的體質比劉和還要弱一些,幸虧這幾年被劉和逼著鍛煉身體,又因為經常身處軍營之中無暇過多地接觸女人,所以將身體鞏固了下來,能夠陪著劉和一路騎馬走到涿縣。
劉和雖然睡下,但張郃、郭嘉、慕容平、孫禮和徐邈五人卻是不顧勞累,碰在一處,表情嚴肅地討論著白天在聖水河邊發生的一幕。
郭嘉首先說道:“今日聖水河一事,顯然是經過了精心的策劃,主謀之人不僅準確掌握了公子的行進路線和作息時間,而且選擇了一個很有利的截殺地點,若非近衛營的士兵訓練有素、臨危不懼,若非孫將軍及時率領騎兵趕至河邊,以當時公子身處河中的處境,後果不堪設想!”
慕容平表情凝重地跟著說道:“事發之前,郭司長悄悄地塞給我一張紙條,提醒我防止後背遭襲,所以我刻意留在河北岸沒有與公子同乘一船,結果北岸果然有賊人來襲。公子所乘渡船行至河中時,南岸的賊人已經從下遊殺至渡口,一些零星羽箭已經可以觸及舟沿,郭司長臨危不亂,組織河中渡船拚命向上遊劃船,避免了渡船靠近南岸。”
徐邈有些好奇地問郭嘉:“奉孝兄是如何料定北岸也有賊人來襲?還有,當時陡然遇襲之後,你為何要讓船中士兵逆流向上遊劃船?”
郭嘉解釋說:“也談不上是料定,隻是多往前想了一步,恰好用上了。當時隊伍離開良鄉之後,我發現隊伍的後方多出來幾十騎,便尋找機會靠近觀察了一番,然後看出這些騎兵的衣服濕漉漉的,於是推測河的南岸應該有我們的部隊接應。既然河的南岸有我們的人進行接應,那麼真要是遇到危險,防守的重點反而應該是北麵,因此我建議慕容將軍親自留在北岸殿後。”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當河南岸亂起來之後,孫將軍率領的援兵尚未趕至,按照正常的想法,河中舟船自然是趕緊順流而下,盡早脫離危險的區域,但是賊人也會想到這一點,所以我便反其道而行之,讓士兵拚命逆流劃船,這樣等於是將船隻穩在了兩岸我們自己人控製的河段之間,便於伺機而後動。如果南岸沒有援兵,那麼我們可以果斷撤回北岸;如果北岸遭遇攻擊,我們處於河中,兩邊的賊人暫時夠不到我們。”
聽完郭嘉的解釋,另外幾人心中都是佩服不已。郭嘉僅僅是發現了己方隊伍的後麵多出幾十名騎兵,便迅速做出這麼多的分析和判斷,這份機智和謀略,不當讚畫司的司長,簡直就是天理難容。
張郃有些自責地說道:“這次是我大意了,本應提前幾日派出兵馬直接前往廣陽等候在那裏,然後一路護送公子前來涿縣。”
“張將軍不必自責,發生這樣的事情,其實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今天這個警鍾敲的很及時,提醒了公子和我們所有人,敵人一直都沒有停止明著暗著的行動,如果我們不能保持警覺,就會因為一時的疏忽大意,在頃刻之間便將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郭嘉冷靜分析說道。
徐邈點頭,表示讚同,說道:“咱們心裏都清楚,幽州能有今日的局麵,全憑大公子的指引,若是沒有了他,大家辛苦拚來的基業轉眼就會落入他人之手。我覺得今日這件事情可以促使我們更加重視保衛公子與太傅大人的安全,隻要今後保持警覺,將方方麵麵的可能都考慮進去,避免類似的事情再度發生,那就等於是將這件壞事變成了好事。”
慕容平說道:“關於如何增強保衛力量的事情,還是暫且放在一邊,我們就事論事,先想一想如何將今日之事收尾。”
孫禮想都不想,捏著拳頭說道:“當然是以殺止殺!將這些敢於在背後搞鬼的家夥統統殺掉,讓天下人知道敢於對公子下手的嚴重後果和下場!”
“你就知道殺,如果僅憑殺人能夠解決所有的問題,事情反倒是好辦了!”徐邈沒好氣地數落孫禮,“且不說涿縣乃是盧子幹的老家,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這次的事情有沒有盧姓之人參與其中,單就說涿縣附近另外的幾家,每一家的背後都是盤根錯節,我們要麼一舉將之全部鏟除,否則就不要輕舉妄動。”
“除了涿縣附近的幾家豪強,這次河北岸的敵人來得更是突然,我懷疑廣陽閻氏可能也參與其中。”慕容平補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