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普通單人房,僅有三件老舊家具:大床、衣櫃和複古座鍾,除了衛生間打不開外,並無任何異常之處。
然而直覺告訴她,這台老式座鍾內定然暗藏玄機,首先分針的位置不對,時針明明指向四點鍾,分針卻停留在十點,其次鍾擺早已斷掉,一封折疊信件鎖在玻璃櫃內,最後需要她做的事情顯而易見。
當她把分針調整到十二點時,玻璃櫃門被齒輪彈開了,她得以取出棕色的信件。
艾弗醫生
向你說聲“謝謝”不足以表達我的喜悅之情。
我的病情持續惡化,但你給我最大安慰是我又能走路了,這雙腿使我不再眷戀溫柔的丈夫、可愛的女兒,感謝你讓我有了坦然麵對的勇氣。
奕香
末尾的署名顯然就是寄信人——茉龍博士的妻子,茉莉的娘。
幽娜原本打算把這封信轉交給茉莉,可是前腳剛跨過門檻,茉莉卻不見了。
急得她直跺腳,心想茉莉為何不願守在202號房前,非得撇下她一個人單獨行動,還好茉莉有導靈防身,她也不用太過擔心,如今之策,還是先找齊三張照片再說。
209號房間也是完全相同的布局,被褥上壓著一封信件。
茉龍博士
我走了……即將化為隱界裏一個彷徨的靈魂,別來找我……我不要你變得跟我一樣。
記得你說過將來會帶我重返你的母校,你食言了,我不怪你,畢竟我也欺騙了你,我們倆算是扯平了,但我們的愛沒有公平一說,你作為我短暫生命中唯一的光芒,給予我溫暖的世界,我卻無以為報,隻能跟你說再見了。
請你不要怨我,也別忘了我們度蜜月時欣賞過的絕景。
奕香
幽娜讀完信件後,接下來前往208號房間,結果房門打不開,隻好先進下一間房,她在207號房間盥洗池內找到第一張照片——海灘上的落日。原路返回時還意外發現一條被座鍾遮擋住的牆壁裂痕,她使勁推開座鍾後,側身鑽過牆縫進入隔壁房間內。
此地正是208號房間,淩亂程度超乎想象:一張木桌擺放在完全坍塌的天花板下方,混凝土碎塊堆滿角落,斷成兩截的座鍾和僅剩鐵架的破床深埋於瓦礫之下,連衣櫃都被久積的灰塵改變了顏色。
跳上木桌,扒住地陷邊緣爬上去,就能通往樓上的308號房間。不出她所料,衣櫃裏有第二張照片——高山上的花海。
在房門打不開的308號房間內,同樣有兩道牆縫連通307號和306號房間,唯獨306號房門是可以打開的,但並不意味著她出去後可以調查三樓其它房間,該段走廊已被鋼筋和木板封死,僅從瓦礫間的縫隙中看到一個長相恐怖的怪影。
那鬽人以腰為背,以腳為手,以頭為臀,整個軀幹垂直於地麵,借助兩條胳膊像毛蟲一樣爬行,行走時發出刺耳的滾輪聲,當它頭上兩根用於探聽動靜的觸角轉動時,不知從哪兒吹來一陣微風,讓半掩的房門關上了。
所幸幽娜及時捂住嘴巴,才沒因驚嚇而破聲,周圍掩體遮住了她的身姿,未被那鬽人覺察出端倪,它聞聲而來,駐足於瓦礫堆前哀嚎了數秒,見無異狀後,轉身走向302號房間。
待那鬽人身形漸遠,幽娜才敢從躲藏地探出身子,她大口喘著粗氣,好讓自己能迅速恢複平靜。
如果沒猜錯的話,在電梯間襲擊她們的就是這隻鬽人,幽娜一看它的模樣,就知道不好對付,到時再遇上還是小心為妙。
此時,去路隻剩對麵305號房間,裏麵破爛得跟208號房間幾乎一樣,從地陷邊跳下就能抵達205號房間,然後又是同樣的套路,穿過兩道牆縫邁入203號房間。終於,她在床上找到第三張照片——夜光下的森林。
她把手電筒照在三張照片上,驚訝於每張風景照底部都有一個輪椅的影子。
照相者為什麼隻拍景色,不拍人物呢?
細思恐極,幽娜把照片交給那個詭異的女人後,又回想起某個上古記憶片段,頭痛愈發劇烈,眼皮不斷下沉。
暈倒前所見畫麵簡直不可思議:茉莉再次現身了,但她表現得很不正常,走起路來猶如扯線木偶,嘴裏嘰裏咕嚕地不知念著什麼,向樓梯間附近飛舞的一群藍色螢火蟲靠近。
幽娜掙紮著呼喊茉莉的名字,可惜對方像著了魔般,根本聽不到。
“謝謝你!”202號房間內傳出一聲怪笑,緊接著,黑色液體從自動打開房門內溢出,逐漸擴散至整條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