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至上巳,壽華與櫻桃早已準備好上巳踏青的一應事務。
風含柳絮桃花色,水映蛺蝶燕子飛。這日春日晴好,風亦和暢,一行人緩緩悠悠來至棲霞山下。臨水找了一處平緩地兒,櫻桃、秋容幾個便將已鋪席置氈,未幾便將山肴野蔌雜陳其前。
“好一派野趣啊!”諸葛文彪看著一切笑道。
“這還幸得蹭了諸葛夫人的光,公主阿姊才預備了這樣的局,難得得很,我可要好好暢玩一番。”劉愔在一旁應和道。
那日阿好怕人少無趣,特意問了諸葛文彪是否介意再邀劉愔諸人,哪知諸葛文彪自去江府,亦多時未與眾人遊,早想認識諸位小女郎了。於是乎,阿好索性趁此時叫上了劉愔、杜陵陽等人。
正說著,壽華帶著幾個仆婦從牛車上取了棋枰回來,隻見這棋枰中間高高隆起,四外低平,兩側各雕一蛟龍盤踞成圓洞。
“我多久未玩這彈棋了?猶記上次還是在宮中與阿好同玩的。”諸葛文彪感慨道。
“是啊,光陰似水而逝,向之所欣,亦應時時回味。”阿好見諸葛文彪此番真正欣喜,也是心中雀躍。
更為雀躍的便是劉愔了,一見彈棋,便連連說道:“我看呐,以後還得公主阿姊多多做東,組些詩會雅集啊,瞧瞧,想得多周到。”
連靜美人杜陵陽也活躍了不少。
幾局之後,日影漸高,陽光直灑下來,風中也多了幾分暖意。眾人也熱絡起來,劉愔提議不若洗滌祓禊。於是眾人紛紛除襪,踏進溪澗,不知誰開始的,竟撲起水花,玩得不亦樂乎。
“呀,好精致的羽觴!”
這時,一隻玄赤相間的羽觴從上遊順著澗水緩緩流下。
“定是上遊曲水流觴,水流忽而湍急,一時未留意便漂了下來,得速去還他才行。”劉愔拾起水中羽觴。
“極是,你速去還他,說不準三月三還真能遇上一段佳緣了呢。”諸葛文彪打趣道。
“休要亂說。你們看這羽觴漆色光澤溫潤,分明價值連城,這主人家必也極為珍視,須得即刻還回去才是。”劉愔臉色羞紅,卻還是邁開步子往上遊走去,一旁侍女忙跟隨而去。
可未走幾步,劉愔又退了回來。眾人皆驚異地望著她。
“可是那主家並未尋到?”
“可是阿愔身體不適?”
一眾詢問聲中,劉愔環顧四周,徑直走向阿好身邊,但又欲言又止。
阿好知她是想找她相陪,這群女郎之中唯她會武。
“好,我隨你去。倘若萬一這碰到的不是如意郎君,而是那中山狼,我便一劍斃命,如何?”
“公主阿姊,你也取笑我。”
劉愔臉色更紅,徑自快步向前走去。身後眾人笑在一處。
阿好笑著,卻起身隨劉愔沿山澗往上行去。
二人邊聊邊走,經過一段靜寂山路,漸聞人聲。恰巧,這時見一人影於林木中步出,二人便於一側駐足靜觀,原是風神秀徹一青衣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