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顏良如風而至,張合的神色瞬間微微一變。
同為河北名將,張合與顏良也算是故交,他自問對顏良是了如指掌。
曾幾何時,他一直認為,顏良武藝雖然高強,但終究隻是一個有勇無謀的武夫而已。
若論用兵之能,張合自問自己絕對要超於顏良。
但是現在,他眼中那些武夫故人,卻做出了背棄袁紹的驚天之舉,憑著幾千兵馬,生生的打出了一番天地。
今日,更是巧設計謀,一場大火燒得自己何其狼狽。
那人曾經被自己認為是有勇無謀的故人,而今卻搖身一變,成為了文武雙全的一方諸侯。
而自己,卻依然隻是袁家一員部將。
這種巨大的落差,讓張合心中自覺不是壓抑。
那般壓抑,此時此刻,隨著顏良的殺來,突然之間爆發了。
怒意陡生的張合,暗吸一口氣,手中重槍如電,從肋下標射而出,挾著雄勁之力,迎擊而上。
鏘~~
星火四濺,劇烈的激鳴直灌耳膜。
刀槍相擊一刹那間,二人的身影同時一震,瞬息間,顏良感覺到那巨大的反彈之力灌入身體,直震得氣血微微一蕩。
顏良迅速的平伏了氣血,撥馬回身之際,卻並未急再戰,而是以一種欣賞的眼光看向對方。
張合不愧是張合,演義中此人曾與張飛大戰近百回合而不落下風,其武藝之強,實可謂當世一流。
在顏良看來,張合此人,乃是魏國諸將中,唯一可與張遼並稱一代名將的人物。
此等人物,卻為袁家做馬前卒,實在是太過可惜。
顏良記得曆史上,官渡之戰時,張合被袁紹謀士誣陷,臨陣被迫降於了曹操,這也就是說,張合對袁家並非似審配那樣的死忠。
既是如此,自己若能像收伏文醜那樣,將張合也收入麾下,以張合的才華,豈非足以堪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念及於此,顏良便不急於進攻,卻是長刀一橫,高聲道:“張儁義,好久不見,可還識得故人否。”
那一招交手,張合胸中氣血劇烈震蕩,這時方才勉力平伏下來。
“顏兄乃我河北第一名將,張合如何能忘記。顏兄,我勸你回頭是岸,休要再與魏王為敵了。”
張合抱槍拱手,趁勢勸起了顏良。
顏良一笑,“儁義,你是在說笑麼,你覺得袁紹會有那樣的胸襟,饒過我這個他眼中的叛將一命嗎。”
這一問,把張合問得頓時語塞。
“可是以……”
張合欲待再言,顏良卻道:“你不必再勸我了,顏某倒是想勸一勸你,儁義你身為河北一派,而今卻為袁譚出力,我看你也是想左右逢圓,不過這夾在中間的滋味,恐怕是不怎麼好受吧。”
此言一出,張合神色頓時一變。
顏良戳中了他的心思。
這張合雖乃武將出身,但卻頗有幾分文人的圓滑,以他袁家舊將的出身,最後竟然最後能混成魏國後期第一大將,放眼曹魏諸將中,也僅有張遼能做到這一點。
見得張合神色一異,顏良趁勢又道:“袁紹病重難愈,早晚便將一死,他死之後,袁家定然起內亂,那個時候,還容得你張儁義左右逢圓嗎。”
張合身形微微一震,忙是喝道:“顏良,你休得胡言亂語,魏王壽開天齊,豈會有事。”
張合還是很聰明的,而今左右不少袁家士卒,他顯然是看出來顏良有招撫之心,怕今日的對話傳揚出於,讓袁氏對他心生猜忌。
故是因此,張合便搶在顏良出言招撫之前,先是一句喝斥堵住了顏良。
顏良這下看明白了,這個張合可是老練的緊,絕非文醜那般思想“單純”,今日想要輕易的招撫他是不用想了。
念及於此,顏良本是平淡的臉龐,殺氣轉眼又重新聚起。
他目似刀鋒,冷冷道:“既是如此,那本將也不跟你廢話,張儁義,眼下你隻有兩條路可選,要麼歸順本將,助我成就大業,要麼就做本將刀下之鬼,你可要想清楚了。”
顏良語氣絕傲,儼然命令一般,根本不給張合選擇的餘地。
張合頓時便給顏良這話激怒了,怒道:“顏良,你休得逞狂,我張——”
話未言盡時,顏良卻已縱馬而出,手中大刀挾著如潮之力,似狂風暴雨般急襲而至。
不降便戰,老子哪裏有功夫聽你廢話。
張合不想顏良說翻臉就翻臉,急是擎槍奮力相擋。
吭!
又是一聲悶響,那當頭劈至的大刀,如泰山壓頂一般,重重的轟將下來。
張合隻覺大力撞入內腑,直震得他氣息一滯,舉槍的雙臂也被大力壓得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