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的本能告訴許褚,顏良必是在後突施冷箭。
許褚吃了一驚,來不及再吐半個字,急是將諾大的身軀往馬背上一伏,意圖躲避襲來之箭。
然而,趴伏下的許褚,卻沒有聽到預想中,箭矢貼著身邊劃過的聲響。
許褚心生狐疑,稍稍直起些身子,正待回馬再看時,卻猛聽又有弦動之聲響起。
不及多想,許褚本能的又是往馬背上一趴,這一次是貼得更死。
隻是,依然沒有箭矢劃過。
“難道這廝箭術極差,射偏了不成……”
許褚頓生鄙夷,便是不屑的回頭看去,猛聽得又是一聲弦響。
就在許褚剛打算再伏避時,這一回他卻看清楚了,原來身後的顏良根本就是在拉一張空弓。
他是在戲弄於我!
許褚的腦海突然間清醒起來,羞怒之意如火山一般,幾乎就要從腔中噴出。
而身後的顏良,本來還打算拉第四響的,但見著許褚發現了自己的秘密,便也就作罷,向著已然奔遠的許褚揚了揚手中的空弓,一臉戲弄似的笑。
許褚那個怒啊,臉都漲紅成了一塊燒紅的木炭,恨不得扭頭回來再跟顏良大戰三百回合,但他卻隻能艱難的將怒火咽下,懷著一腔的恨意,百般不情願的退去。
逼退了虎癡和數萬曹軍,顏良橫刀立馬,傲然目送著曹軍退去,卻並沒有下令追擊。
因為他看到,曹軍雖然是退兵,但陣形卻井然有序,絲毫沒有一絲敗潰的跡象,顯然是在防範著顏良的趁勢追擊。
這樣一支軍紀嚴整的軍隊,顏良自知若強行追下去,必然不會有好果子吃。
眼看著各諸曹軍徐徐退去,西邊處,一隊騎兵如風而來,當先那人,正是一臉驚喜的文醜。
先前之時,文醜為曹軍圍困,自己又被徐晃和張遼聯手攻殺,正苦苦支撐,一步步的陷入絕境之中。
正當文醜處境艱難之時,忽然間周圍的曹軍卻撤出了不少,使得文醜壓力驟減許多。
狐疑之下的文醜,瞅得空隙舉目東望,便驚喜的看到了那麵在萬軍叢中,橫衝直撞的“顏”字大旗。
絕望中的文醜,方才知道,原來是他的主公兼兄長殺到了。
文醜欣喜若狂之下,自是精神抖擻,力敵二將,戰數百回合而不落下風。
不多時間,鳴金聲響,那張遼和徐晃便紛紛率軍而撤,文醜本是想趁勢追擊,但又怕再中敵人之計,便率本部騎兵趕來跟顏良會合。
見得顏良之麵,文醜心情澎湃如濤,不禁感慨道:“若非兄長及時趕來,文醜這條性命,今日恐怕就要交待在這裏,兄長的救命之恩,文醜銘記於心了。”
顏良卻擺手笑道:“是曹操奸滑,本將險些中了他的計策,所幸及時識破,不然就損了子勤你這員大將呢。”
兄弟相見,感慨之餘,文醜心中的怒意不禁滾滾而生。
征戰沙場多年,文醜這還是頭一次被圍逼到幾乎絕望的地步,曹操對他的這場圍殺,深深的激怒了文醜。
“兄長,何不趁勝掩殺,一舉蕩平曹賊。”文醜憤然求戰。
顏良卻歎道:“曹軍軍勢井然,且有數萬之眾,光憑我們這數千騎兵,想要一舉蕩平曹軍可不容易啊。”
“兄長,我大軍不是已經殺到了麼,合我步騎三萬之眾,我就不信蕩不平曹軍。”
文醜手指著東麵,激動的叫道,顯然,那東麵揚起的漫天塵霧,使他也認為是自家的步軍主力到了。
“那我們就先跟大軍會合再說吧。”
顏良的嘴角掠起一絲詭秘的笑意,旋即撥馬望東而去。
文醜一時領會不到顏良的話外玄音,也隻得懷著狐疑與激動,緊隨而去。
五千餘騎沿著大道向東而去,此時,那漫天的塵霧漸已沉寂,行出數裏之後,他們終於和所謂的“主力”會合。
當看清“主力”的麵目時,文醜的臉上,驚奇之色更是如潮而生。
在他眼前的,哪有什麼三萬精銳步軍,所看到的,不過是周倉和百餘騎士而已。
“兄長,這是……”文醜一時陷入了茫然之中。
顏良淡淡笑道:“我估摸著步軍此時應該才到宛城,哪裏能這麼快就殺到此間。”
文醜心頭又是一震,再看周倉等人,卻忽然發現,那百餘騎的馬尾上,竟然都拴了一根樹枝。
“這些戰馬的馬尾上,為何會拴上樹枝……”文醜愈加心奇,口中喃喃自語著。
茫然了片刻,文醜陡然間恍然大悟,再看向顏良時,目光之中已皆是驚喜與敬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