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下完了最後通碟,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此刻,孫乾的臉色是紅一陣白一陣,心裏麵是又氣又驚。
他為劉備做使者這麼多年,什麼樣的諸侯沒見識過,但像顏良這般粗暴狂妄之主,還是頭一次撞見。
在顏良的簡單與粗暴麵前,孫乾所有的談判技巧都沒了用處,他所能做的,隻剩下戰戰兢兢的接著顏良的訓斥,聆聽顏良的恐嚇與威脅。
心中最怒,孫乾卻沒有丁點反抗的資本,誰讓他家主公劉備,正處於兵敗勢危的境地呢。
耳聽著顏良“羞辱”性的條件,孫乾別無不辦法,自不敢擅作承諾,隻得訕訕的拱手告退。
“來人啊,送客!”顏良也不留他,擺手一喝。
周倉洶洶入內,狠狠的瞪向孫乾。
孫乾哪敢稍有逗留,忙不迭的便在周倉的虎視下,灰頭土臉的出了大帳。
出得轅門,策馬奔出數裏後,孫乾這才長吐了一口氣。
風撫過他的身子,孫乾隻覺背後一陣透心的涼,卻才驚異的發現,自己竟已被顏良的威勢,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孫乾心有餘悸,不敢遲疑,急是策馬飛奔,望數裏外的睢陽城而去。
……
睢陽城,軍府。
大堂之中,劉備正來回踱步,臉上湧動著焦慮與不安。
城中三軍將士士氣低沉,通往彭城的糧道也處在被顏良輕騎截斷的危險中,而北麵的袁尚正瘋狂的蠶食著他的地盤,甚至青徐方麵也傳來數縣發動反叛,響應袁尚的急報……
諸般不利的消息,正如火燒眉毛一般,讓劉備坐立不安。
而更讓劉備日夜難寐的,則是睢陽城南,顏良的那支虎狼之士。
“該死的顏良狗賊,終有一日,我劉備今日所受的困窘,會讓你加倍償還——”
劉備暗暗咬牙切齒,不斷詛咒怒罵著顏良。
正自神思翻滾之際,門外親兵來報,言是出使敵營的孫乾去而複返。
劉備精神一振,急是命將孫乾宣入。
過不多時,孫乾匆匆步入了大堂,臉上帶著的是喜憂摻半的表情。
“乾見過主……”
“不必多禮,言和之事怎樣了,顏良那廝可曾答應?”
未等孫乾見禮,劉備便迫不及待的催問道。
孫乾便道:“那顏良已同意言和退兵,不過條件卻是我們讓出梁國。”
聽得此言,原本滿懷希望的劉備,神色漸漸又暗淡了下來。
盡管他已預料到顏良會以此來要價,但他還是抱著一線的希望,以為孫乾能憑著三寸之舌,不用割地就能說服顏良退兵。
現在看來,他的希望已然是落空。
孫乾見劉備表情陰沉,便拱手道:“乾無能,未能說服顏良,還請主公恕罪。”
劉備歎了一聲,擺手道:“罷了,這也怪不得你,我早該料到顏良那廝奸詐的緊,又豈是那麼容易被說動。”
孫乾暗鬆了口氣,便又問道:“那顏良的這個條件,主公是打算……”
劉備負手而立,目光盯向了屏上所懸的地圖,眼眶深陷,皺眉沉思了起來。
權衡良久,劉備終還是無奈的搖頭一歎,這般表情,顯然已是做出了讓他肉痛的割舍。
“梁國深入敵境,麵臨著顏良和袁尚的北南兩麵夾攻,反正也很難再守下去,讓給顏良那狗賊倒也沒什麼。”
劉備極力的想表現出不以為然的樣子,但他那深凝的眉頭,卻顯露了他的言不由衷。
“放棄梁國隻是暫時的,隻要咱們能喘過一口氣,重整旗鼓,必可卷土重來,到時候莫說是梁國,整個中原定還將落入主公之手。”孫乾寬慰道。
孫乾這番話讓劉備欣慰了許多,失落漸褪,那灰白的臉上,重新湧現了自信。
當年我劉備屢戰屢敗,幾番落魄無依而無立錐之地,如今雖慘敗給了顏良,但卻仍擁有著青徐二州,麾下猛將與謀士未曾損失多少,又何愁不能東山再起。
負手而立的劉備,眉宇間重現雄心。
孫乾欲待再言,但見劉備那精神重振的樣子,卻又張不開嘴來,幾次欲言又止。
劉備覺察到了孫乾有異,便道:“除了割讓梁國之外,顏良那狗賊還提了什麼別的要求沒有?”
“這個嘛……那顏良確實還提了一個額外的要求?”孫乾吞吞吐吐,不知該怎麼開口。
劉備臉色一沉,怒道:“這狗賊當真是貪婪,莫非除了睢陽,他連彭城也想要不成?若是這般,我寧願跟他決一死戰。”
彭城乃徐州重鎮,失了彭城幾與失了徐州無異,劉備自是拚死也不會放棄。
孫乾忙道:“主公誤會了,那顏良的另一個條件並非是割地,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