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曹操,整個軍帳,也眨眼間陷入了沉默。
每個人的臉上,都閃爍著震驚和狐疑,他們怎麼也想不通,固若金湯的武關,如何就在這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的就失陷了。
而且,曹洪曹子廉,還第二次做了顏良的俘虜。
這對曹操,乃至整個曹氏宗族來說,都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莫大恥辱。
“武關乃天下雄關,子廉麾下更有三千精兵,而且還有文若坐鎮長安,顏良那廝如何就能突然之間攻破關城?”
曹操滿臉陰沉,對劉曄的這道情報,持有強烈的懷疑。
劉曄遂將顏良如何佯攻上庸三郡,行軍路上卻突然改道,急襲武關,而曹洪又如何防備鬆懈,被顏良打了個措手不及,失陷了關城的詳細情況道了出來。
聽過整個過程,曹操算是沒了脾氣,隻能恨恨的接受了這殘酷的現實。
大帳之中,氣氛一片的死寂,每一個人的臉上,都蒙上了一層濃重的陰影。
如今殲滅韓遂,全據涼州近在眼前,卻偏偏被顏良插上一腳,眼下武關一陷,長安有危,勢必要回軍援救,豈不就此讓韓遂死裏逃生。
而韓遂不死,憑借其在涼州漢羌各族中的威望,勢必會卷土重來,必是遺患無窮。
這個道理,曹操和在場的諸文武們,又如何不清楚。
沉默中,卻有人發出了一聲不以為然的冷笑。
眾人看去,那冷笑之人,正是郭嘉。
“武關雖然,但顏良想要攻打長安,還需攻克商縣、上洛和藍田三縣,此三縣皆位於秦嶺之中,易守而難攻,以元讓將軍的用兵之能,以及留守長安的兵馬,隻消固守其中一縣,顏良縱以傾國之兵而來,又有何懼。”
郭嘉一席話,如一縷陽光,刺破了籠罩在眾人心頭的陰霾。
曹操也微微點頭,臉色好轉了許多。
郭嘉接著道:“所以丞相大可不必急著回援長安,隻需全力攻破姑臧,殲滅了韓遂,全據整個涼州,那時再挾全勝之師回軍長安,必可一舉擊破顏良,重奪武關。”
郭嘉洋洋灑灑的一番自信之詞,不禁讓曹操豁然開朗,那仿佛天生具有自信,再度浮現於臉色。
隻是,就在曹操信心剛剛恢複時,劉曄的一席話,卻再次給曹操自信心沉重一擊。
“奉孝所說有理,隻可惜遲了一步。文若在情信中稱,元讓將軍不聽他的勸告,盡起大軍前去攻奪武關,結果卻損傷兵近千人,無功而返,眼下已退守商縣,三軍士氣極是低沉。”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悚然。
曹操更是臉色大變,驚道:“元讓怎會如此衝動!”
劉曄默默道:“夏侯將軍隻恐武關一失,顏良的兵馬會源源不斷的進入關中,所以才會急著去爭奪武關,豈料那顏良竟把子廉將軍掛在城頭當作盾牌,致使夏侯將軍不得不臨陣退兵,故才會為敵軍弓弩所襲,損失了千餘將士。”
曹操這才恍然大悟。
“顏良這個匹夫,竟然能使出如此狠毒卑鄙的手段,實在可恨之極——”
憤怒之下,曹操是恨得咬牙切齒。
而原本一直淡然自若的郭嘉,此時那悠然的臉上,也不禁為陰雲所籠罩。
他沉吟半晌,神色凝重道:“既然夏侯將軍已為顏良所敗,京中軍民人心惶惶,這般情況下,隻怕丞相就不得不回援了,長安是萬萬不容有失呀。”
此時此刻,麵對著東麵的劇烈,就連郭嘉也無可奈何。
“顏良,顏良——”
曹操深陷的眼眶中,湧動著無盡的怒火。
他站在帳門口,遠望著那姑臧城,憤怒的眼神之中,又暗藏著幾分不甘。
這位大漢的丞相,那顆心在憤怒與不甘中被折磨著,許久之後,隻能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
“傳令全軍,撤兵吧。”
曹操終於選擇了無奈的撤兵,在場的文武們,臉上也皆浮現出遺憾之色。
當天夜裏,數萬曹軍悄然拔向,東退而去。
退兵而去的曹操,唯恐韓遂卷土重來,便留夏侯淵率軍一萬,駐守於雍州與涼州接壤處的金城郡,又命曹仁率軍五千,駐兵於天水郡,以防備逃往祁山的馬超,結連張魯重入隴西。
曹操自己,則率兩萬大軍,星夜兼程的往長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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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關。
自前日用曹洪擋退夏侯惇的進攻,並以亂箭射殺近千曹軍之後,顏良就一直在按兵不動。
至於退守商縣的夏侯夏侯惇,顧忌著曹洪的死活,再加上士氣嚴重受挫,其後也未敢再對武關發起進攻。
顏良知道,受傷的夏侯惇,他這是在等著曹操的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