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百斤,兩千萬錢,這個數目對於坐擁一州之地的孫權來說,並不足以傷筋動骨,但也不能說是一個小數目。
但在兵敗被迫嫁妹和親的情況下,再以如此巨大數額的錢財來做嫁妝,這在世人眼裏看來,便是孫權徹頭徹尾的在向顏良低頭。
呂範本還打算跟賈詡討價還價一番,誰知賈詡甚是“狡猾”,搶在他開口之前,便當眾做了宣布。
顏良一聽,立馬拍案道:“沒想到孫仲謀如此大方,很好,這才夠誠意,這件婚事,本將答應了。”
顏良根本不給呂範討價的機會,當即拍板決定。
呂範是又喜又憂,喜的是顏良答應和親,憂的卻是那巨額的嫁妝。
“顏將軍胸襟寬廣,當真乃兩州士民之福,隻是這個嫁妝的數額嘛……”呂範猶豫不敢點頭,還有一絲還價的念頭。
顏良擺手道:“孫仲謀的嫁妝足矣,當然,如果他還想加個幾千萬錢的話,本將也不介意。”
呂範一聽就慌了,實怕再遲一步,顏良又會加價。
“金一百斤,兩千萬錢,就這麼商定了,將軍放心,我江東一文錢都不會少。”呂範滿口應諾。
顏良心中暗笑,看了一眼捋須而笑的賈詡,心想這老毒物還真是會“勒索”。
“這事就這麼定了,本將給你們十日的時間,十天之內,你們把嫁妝送到,本將便撤兵回荊州,咱們兩家就此言和。十日之內,若是本將見不到你們的誠意,那本將便親率大軍前往秣陵府庫去取。”
“敲詐”完畢,顏良也不屑多言,用最後通碟式的口吻,下了逐客令。
呂範聽著是心驚膽戰,出了一身冷汗的他,也不敢再多逗留,忙是恭敬告辭,帶著這“不平等條約”,灰溜溜的逃離。
呂範一走,呂蒙便忍不住道:“主公,兩千萬錢的確是一筆橫財,不過恕蒙直言,隻憑這些錢財,咱們就與孫權言和的話,似乎有些得不償失。”
“此話怎講?”顏良興趣頓起,問道。
“柴桑雖下,但江北尋陽諸縣尚在孫氏手中,南麵豫章郡也非我所有,而湖口要塞與柴桑更隻不過隔著幾十裏水路,柴桑城其實仍位於吳軍三麵環伺之中。主公若此時言和,倘是容孫權緩過氣來,從三麵突然圍攻柴桑,則此辛苦打下的重鎮,必將得而複失也。”
呂蒙語重心長的一番話,道出了與孫權言和的不利之處。
他這一番話,也提醒了在場諸將,甘寧、黃忠等人皆以為然,而淩統心急於報仇,更是恨不得即刻進兵,直搗秣陵。
這時,顏良卻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流露陰冷的詭意。
眾將皆是茫然,而呂蒙愣怔了片刻,猛然間麵露幾分驚喜。
“主公答應和親,莫非是想……”
笑聲驟止。
顏良傲視諸將,緩緩道:“爾等以為,本將當真在乎孫權那幾個臭錢麼,本將之所以答應孫權,為的就是給那碧眼兒一個驚喜。”
顏良言外另有玄音,諸將狐疑半晌,漸漸盡是開悟,一個個皆以奇色望向顏良。
眼中所見,那張英武的臉上,冷絕的殺機如暗流般洶湧而動。
……
夜已深。
孫尚香輾轉難眠。
熟悉的軍府,熟悉的房間,隻是,卻已換了主公。
身為階下囚的孫尚香,躺在那張原本屬於自己的床上,翻來覆去都無法入睡。
她一閉上眼,眼前就會浮現出那張冷酷、傲慢的臉。
就是那張臉的主公,讓自幼享受著尊崇的她,蒙受了前所未有的羞辱,更讓她生平第一次,不得不低頭哀求。
卻不知為何,每每當她憤恨到極點時,她的腦海中,都會鬼使神差的出現,顏良生擒於她,出手“輕薄”於她的畫麵。
更讓她感到困惑的是,那本是羞恥的畫麵,卻讓她的心底,不經意間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那種感覺,讓她的身體會不自覺的發熱。
一次次的折騰,孫尚香極力的試圖摒棄那種異樣的感覺,但卻始終不能。
冬夜寒冷,孫尚香卻覺渾身燥熱,忽的一下將被子掀了開。
涼意襲身,孫尚香長吐了一口氣,寒意讓她稍覺舒服了幾分。
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腳步聲,習武的本性,讓孫尚香敏感的警覺了起來。
她騰的坐了起來,下意識的將手伸入枕下,卻驀想起,自己眼下身份是俘虜,枕下根本就沒有防身的匕首。
就在孫尚香愣怔之際,大門已“吱呀”一聲大開,大步而入者,正是顏良。
麵帶酒氣的顏良,大搖大擺的走入,儼然就跟進自己家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