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長安。
曹操率領著他那凱旋之師,昂首闊步的進入長安城,接受了一城士民的夾道歡迎。
此時的曹操,自然是誌得意滿,春風得意,比當年掃平河南,據有中原時還要興奮。
中原之地雖大,但卻是四戰之地,曹操沒有一日不過得是如坐針氈。
但雍涼二州則不同了,東有雄關之固,南有秦嶺之險,據有此二州,隻有他威脅別人的份,別人再休想威脅到他。
此時的曹操,終於可以睡上一個安穩覺了。
得勝的次日,漢帝劉協在早朝之上,對他的曹丞相進行了厚賞,將曹操的食邑增加到了萬戶。
而當天的朝議上,甚至還有朝臣上奏,奏請漢帝策封曹操進位為公。
這道奏議讓漢帝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時慌得不知該如何回應。
自從漢高祖斬白馬盟誓,非劉氏為王,天下共擊之後,稱公稱王就成了權臣篡權的標誌信號。
不過,曹操本人馬上對此表示了反對,聲稱自己已位極人臣,萬不敢再受公爵之封。
曹操的主動謙辭,好歹讓漢帝鬆了口氣,那些試圖附議的大臣們,見曹操表現出堅辭的態度,便也隻好作罷。
朝議散,回往相府。
一班霸府幕僚們相繼前來,真正的朝議,這時才在此間剛剛開始。
“丞相,荊州急報,顏良已於不久前大敗孫權水軍,柴桑所屬豫章、鄱陽諸郡,已盡為顏良所據,孫權如今已退守廬江。”
同郭嘉一同負責情報的劉曄,將這最新的情報奉上。
此言一出,不僅是曹操,其餘霸府眾僚們,也是吃驚不小。
“孫權的水軍不是號稱無敵於長江嗎,他至少也當戰成個平手才是,怎會為顏良所敗?”
曹操不知詳情,窮盡了所思,自然是想不明白,顏良如何能在水上擊敗孫權。
劉曄遂將顏良如何以車船,出其不意,一舉將孫權擊垮的戰事,盡數道了出來。
這時的曹操,方才是恍然大悟。
然而,明白了真相的曹操,臉上的驚異之色卻是愈重。
“這個顏良,先有連弩,又有弩車,今又造出了什麼車船,這個河北匹夫,他腦子裏究竟都裝的是些什麼,怎麼會有如此多的奇技淫巧?”
驚異之下,曹操忍不住置疑道。
麾下,無論是劉曄,還是郭嘉,或者是荀氏叔侄這等絕頂聰明之士,均是猜之不透。
他們實在也想不明白,那個原本被世人評價為“有勇無謀”的匹夫,自官渡之役後,一夜之間變得足智多謀就夠令人驚奇的了,卻怎還屢屢能造出許多不可思議的兵器,在關健時刻改變戰爭的結局。
更不可思議的是,如此一個聰明絕頂之人,更有當世絕頂的武藝,縱然連關羽、許褚這等絕世武將,亦戰之不下。
在場的這些謀士都是通曉古今之士,但他們卻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古往今來,除了顏良之外,誰還能達到如此不可企及的高度。
最終,他們即使嘴上不說,但心裏卻不得不承認這殘酷的事實:
顏良乃古往今來第一人。
眼見眾幕僚們無人吱聲,曹操沉聲道:“顏良這小子如今已勢大如此,若再容他吞並江東,天下誰還能製他,看來本相必須得給他點顏色看看了。”
曹操此言,自有對顏良用兵的意思。
這時,劉曄卻忙道:“啟稟丞相,商縣守將前日發來奏報,數日前顏軍已加強了武關的兵力,如今武關之敵已增至了七千之眾,照此看來,顏良似乎已有所防備。”
一聽這話,曹操剛剛湧起的戰意,馬上就蔫了下去。
很明顯,人家顏良知道你曹操平定的雍涼,早防著你再攻南陽。
以武關之險,於加上七千精兵,縱使他曹操起七萬之軍,也未必能攻下。
況且,就算費了半天力攻下來了,那時的顏良想必已率大軍趕至,難道要在人家的地盤上,和顏良進行決戰嗎?
上次南陽兵敗的慘痛教訓,曹操自不會忘記。
“既然顏良有所防備,再強攻南陽就不太現實,依彧之見,既然無法扼製顏良坐大,便當集中精力,盡快壯大我們自己。隻要丞相能掃平中原,一統北方,縱使那時顏良已據有半壁江山,又有何懼。”
荀彧的一席話,將曹操狹隘的思維中拉了出來。
沉吟半晌,曹操目光陡然一凝,高聲道:“文若所言極是,東取中原才是首要之事,顏良那廝就先放在一邊,如今雍涼已平,後顧之憂盡除,也該是重啟東進戰略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