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天已經黑了。

沈書穆從馬背上躍下落在地上,清冷的臉上染了一層怪異的紅,許是被寒風吹的,他站在府門口頓了頓,心中壓抑著一股氣,眼裏的殺意漸顯,暗室裏最近抓了一批人,剛好可以活絡經脈了。

他不悅,亦不會讓別人好過的。

嘴角微微一勾,沈書穆咧出一抹冷笑,肩上的傷口黏著他的衣物結痂,輕輕一扯,一絲疼痛襲來,惹得他眉梢揚起,內心掠過一抹興奮,他垂眸盯著肩上的傷口,又抬頭望向蕭婉婉的住處,眼裏閃過一抹不明的情愫,轉身往書房走去。

推門而入,一股濃烈的酒味襲來,聞得沈書穆擰起眉梢,臉色不悅,為何有人在他書房裏飲酒?

目光往裏移去,眼簾現出倒在地上的肖婉婉,少女臉紅彤彤的,一身鏤金杏色襖服,懶懶地趴在地上,渾身散發著酒氣,趁著暗黃的燭火,沈書穆瞧見了她皺起的小臉,微撇的小嘴,整張臉都彌漫著不開心。

明明不悅的是他,怎麼她倒先喝起酒來發悶?

暈乎乎的肖婉婉仰頭看向對麵的反派,微暗的眼眸一亮,那張愁苦的小臉揚起一抹淺笑,嗓音清脆:“沈書穆,你回來了。”說完那抹淺笑化為明媚如花的豔笑。

看得沈書穆心口一愣,眼眸微微一眨,那張不耐的冷臉仿佛裂出一道明顯的痕,一抹暖意從中抽離出來,把他剛到嘴邊的冷語壓了下去。

原來笑容也會如此令人驚豔啊!

沈書穆眼裏驟起的冷意漸漸染成一抹溫柔,可他又想起了腰間的碎銀簪,眼角一壓,那抹暖意瞬間冷了下去,一股淩厲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他斜睨著地上的少女,眼裏露著不耐。

倒在地上的肖婉婉明顯地感受到反派驟然冷了臉,明明剛剛還是暖烘烘的,怎麼一瞬間就染了一層令人膽寒的冷霜?

少女歪著腦袋想了想,皺起眉頭,眨巴眨巴水潤潤的杏眼,眼眸逐漸明晰,她對上反派不耐煩的眼眸,認真且誠懇地說道:“沈書穆,弄壞你的銀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說著她閉眼還朝他佝了佝身,壓了壓腦袋,姿勢虔誠又細致。

瞧著這一幕,沈書穆目光微微一頓,眼眸裏的冷漸漸淡了下去,暗藏在心口的怒氣消了,絲絲溫柔完全替代了冷意,可少年也不知說什麼,就這樣靜靜地盯著她。

肖婉婉似乎瞧出了反派情緒的變化,可見他依舊不言,心一緊,雙手伸向胸前的衣襟內,胡亂地摸了摸,朝他說道:“這是我自己做的桃木簪,王爺要是不嫌棄,可以先用著,那根銀簪我定會幫你修好的。”

沈書穆看著她的動作:“……”杏色裏衣透著白皙嬌嫩的側頸,少女的紅暈漫延到了脖頸,看得他默默地轉過身去,望向窗外的黑夜。

“啊?怎麼不見了?”少女微啞的嗓音響起,嬌弱弱的,聽得人心口發顫。

沈書穆微微擰眉,回頭見她依然在摸著……頓時惱火,他身子閃了過去,抓著她的雙手抽了出來,神情無奈地壓著她作亂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