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青色中衣,外披一件黑色大襖,肖婉婉站在他麵前幫他係好衣帶,看著少年慘白平靜的臉,唯有觸碰到他右肩上的深傷口,反派才會微微擰眉,而後恢複平靜,那張臉上彌漫著淡淡的涼薄無情,又似一個心靈極其單純無邪的孩子,被人抹去了那些良知與情感,唯獨一副無邪模樣。

看得肖婉婉心口一緊,眼眸微閃,伸手撫著反派擦破皮的臉頰,嗓音沙啞:“疼嗎?”

少女微啞低沉的嗓音令沈書穆眼眸一動,他垂眸對上肖婉婉冒著瑩光的杏眸,那眼神太深邃晦明了,好像在透過他的眼神觸及他內心深處的靈魂,問它:疼嗎?

已經好久好久都沒聽過這話了,大概在她死去之後,就再也沒人會問他疼不疼了?

二哥不適合,太別扭。

朝中大多數人都怵他,亦不會這般。

臉頰上傳來她手上的冰冷之意,清清涼涼的,撫去他臉上的不明燥熱,沈書穆盯著少女額前的青紅肌膚,伸手撈過桌上的藥瓶,輕輕地擦在她臉上,而後又稍稍用了些力,勾唇:“婉婉,疼嗎?”

他不喜歡別人用那種看透了般的眼神盯著自己,這樣會讓他處於一種危險的境地。

畢竟偽裝才是他的麵具。

少女縮回手貼在自己額頭上,神情不悅地瞪了他一眼,那清澈通紅的杏眸染了層瀲灩,波光粼粼,仿佛輕輕一捏,淚水就會滴落下來,一滴一滴的,像珠子似的,令人憐惜。

疼得眼眸顫動,一顆淚珠從眼角滴落,落在沈書穆拿藥瓶的手臂上,淚珠綻放,濺入地上,他的心被這個淚珠擾得七上八下,心神不定。

見自己落淚,肖婉婉神色僵了下,眨了眨眼將澀意憋了回去,抬起皓腕輕輕撫了撫眼角,奪過反派手裏的藥瓶,走到梳妝台前給自己抹藥。

沈書穆也不惱,身子輕靠在桌上靜靜地看著她。

肖婉婉隨意地抹了抹,轉身朝門口走去,見反派沒跟上,又回頭喚他:“沈書穆,去用膳。”

此時的肖婉婉像極了一隻炸毛的小貓,他還沒走動,那隻小貓暗暗歎氣,回身走來扶著他,語氣不耐道:“哎!要不是我人太好了,才懶得管你呢!”她氣嘟嘟的,模樣可愛嬌俏。

沈書穆癡迷般地看著眼前的少女,乖乖任她扶著,其實他沒什麼事了。

二人剛到大廳門口,肖婉婉聞到一股香味,立即鬆了手,捏起裙擺朝裏麵跑去,坐在蘇清雅身旁,拿起桌上的筷子夾了塊雞塊塞進嘴裏,臉上漾出一抹滿足的笑容。

門口的沈書穆冷了些臉,慢慢走了進來,他匆匆掃了認真用膳的肖婉婉幾眼,薄唇緊抿,坐在她身邊。

“書穆,用膳吧,身上的傷怎麼樣了?”沈嘉定眼色擔憂道。

“二哥,無事,都是些皮外傷,過幾天就好了。”沈書穆像個乖弟弟一樣回道。

肖婉婉好奇地瞧了男主一眼,發現男主對這話毫無懷疑,甚至還叮囑道:“書穆,下次行動前必要做好萬全準備,這幾日你與婉兒好好休息,孤來處理這些事。”

“好,二哥。”沈書穆點頭。

輕輕地瞥了反派一下,見他沒什麼情緒,那雙垂下的眸子含著幾分清冷,忽而密長的睫毛一扇,對上少女打量的目光,四目相對,肖婉婉默默將視線放在桌麵的膳食上,忽略反派審視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