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風卷著樹葉,沙沙的響著。馬蹄聲與腳步聲,撥開灌木叢發出的聲音混在一起。
暮色漸漸消逝的狼山被沉重的氣氛包圍,原本不屬於這裏的聲音,隨風而來,沒有新奇,卻異常聒耳。
狼山中的鳥雀,驚乍撲起。
一抹身著雪白長袍的嬌弱身影立於如血的殘陽下,身後不遠,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此處自古有詩雲:
狼山腳下千軍骨,
美人夢裏莫回頭。
回頭崖,千百年來,從來沒有人在此回過頭。
崖前的身影嬌弱而不失氣質,紫色麵紗下是一張潔白無暇的臉,眉心處一顆血紅的淚痣鮮脆欲滴,溫婉的眸子如泉水般清澈柔和,一對柳眉輕蹙,薄唇緊緊抿著,是因為那倉促的馬蹄聲嗎?
“小姐,納蘭容川帶人追過來了”深沉而雄渾的男人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隨即便有十幾個將士跟著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跑過來。
殺氣越來越重,她向四周看了一眼,握緊了衣袖,說道:“段叔叔,我們已無路可走了”
她的神色有幾分沉重,男人不解的看著她“小姐何出此言?”
“狼山已不再是狼山了。不隻是納蘭容川帶來的人,恐怕整座山都是他的人,正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她眉頭緊蹙著說道。
黑衣男人取下背上的長木盒子,捧在手裏看了片刻,他的眼眶紅紅的,輕輕撫摸著盒子。
她看著盒子,也紅了眼睛。那個沉香木做的長木盒,是父親留下的唯一的長物。
“段叔叔……恐怕今日我們都難逃一死”
“不,小姐,無論如何,我們都會保護你的,如今,你是遲家唯一的血脈了”男人堅定的說著,鄭重的把盒子遞到她的手裏“此物乃遲家傳家寶劍,臨危之際,將軍破開密室石門,背著不孝的罪名取出此劍。小姐要妥善保管,從今往後,它就是你的佩劍了”
她伸出顫抖的雙手將盒子抱在懷裏,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她輕輕撫摸著盒子,想著慘死的家人。
“要用什麼辦法活下來呢。父親,你若是在天有靈,告訴女兒,該怎麼辦呢?”她輕聲哭著。
男人心疼的看著她,拍著她的肩膀說道:“小姐,你一定要活下去,才能替遲家討回公道,嗯……”話沒說完,一支利箭生生刺入了他的後背。
他幾乎搖搖欲墜。
她驚愕抬頭,納蘭容川騎一高頭黑色大馬,立於前方。他嘴角揚著笑,狂野而妖異。
“哼,恐怕沒那麼容易,今天你們都得死……至於她嘛……”納蘭容川摸著下巴,看著她“把她活捉回去,賞金千兩”
“你這個趨炎附勢的小人……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不得好死”男人緊握著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猩紅著雙眼,像一頭發怒的野獸。
因為背上的傷,他的身子幾乎搖搖欲墜。他轉過身,背對著她。他說:“你們快保護小姐先走,我來擋住他們”
他果斷的下令,然後忍痛拔出後背的羽箭,鮮血湧湧而出,染濕了他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