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可染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回到了前一天。
沈逸突然出現在病房外,他朝她伸出手來。“辛西婭,跟我走吧。”
薑可染微微皺了皺眉,手心卻被他一把抓住。“快走,要來不及了。”
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反抗,而是任由他帶著往醫院外麵跑。
兩人一路小跑離開了醫院,薑可染終於忍不住出聲詢問:“我們去哪?”
沈逸回過頭來朝她笑:“去哪裏都好,辛西婭。去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再也不回京都。你放心,傅聿辭是找不到我們的。”
他話語篤定,讓人安心。
薑可染朝他彎了彎眼睛,就在這時,耳畔突然傳來低沉的一聲。
“你跑得了嗎,薑可染。”
薑可染渾身一顫,下一瞬手腕就被人牢牢鉗製住。她驚恐地抬起頭,跌進傅聿辭陰沉似潭水的眼眸裏。
傅聿辭大手一揮,薑可染就被甩在了地上。
他眼尾泛起薄薄的紅,唇角勾起森冷的笑,好似地獄修羅。
玩味的聲調清冽瘮人地喊她的名字,不是薑可染,而是:“辛西婭。你好大的本事。”
薑可染五官痛苦地扭曲,卻連一個音都發不出來,因為喉嚨已經被人死死摁住。
氣息漸漸稀薄,脖子上的力道卻還在不斷加重。
薑可染低呼了一聲,睜開眼睛看見了病床邊掛著的點滴。
她心跳如鼓,好似溺水的人終於被救上岸,獲得了一線生機,她急促地呼吸著空氣,額頭已然滲出了一層薄汗。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心緒終於平複下來。
淅淅瀝瀝的雨聲傳進耳朵,薑可染向外一看,京都已經下起了朦朧的秋雨。
昨晚她病情突然加重,而後又陷入了昏迷,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薑可染打開電視,電影頻道正在直播金棕櫚電影節的頒獎儀式。
還好趕上了。
現在是晚上7點,特邀嘉賓還在表演過場節目,而最佳電影這樣的重頭獎項,都被放在末尾壓軸。
沒記錯的話,今天原本就是出院的日子。
可惜昨天突發情況,恐怕一時半會是出不了院了。
本來薑可染還想著出院的時候會不會見到傅聿辭,看來今天是見不到他了。
就在這時病房外的走廊裏響起腳步聲,以為是司澤來送晚飯,薑可染並沒有在意。
直到沒有聽見敲門聲,那人直接走了進來。
薑可染側身看去,人一下僵住了。
他怎麼來了?
傅聿辭一身黑衣,快要融入濃墨般化不開的黑夜裏。他手裏提著食盒,徑直走到她的床邊,他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直到他在床邊坐下,淡淡的視線似乎在壓製什麼,危險十足。
傅聿辭會來一切都在意料之外,薑可染一時竟不知道該在臉上呈現出怎麼樣的表情,才最合適,才不會讓他懷疑。
男人低沉的聲音幽幽響起:“怎麼不說話了?”
薑可染微微一頓,眼底泛起一層水光。
也許是剛做完那個噩夢,現在的薑可染不是在演戲,而是真被這副模樣的傅聿辭嚇到了。
心裏雖然打顫,但因為一直扮演傅夫人的角色,有些話簡直就是信手拈來,有些動作都要形成肌肉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