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醒來的時候，桌麵火燭燃燒的隻剩餘半截子，虛弱的吐著殘存的光明。
瞧著李清目不轉睛打量她的樣子，她竟然露出一抹孩子一般虛弱的笑意，低低道：“我做夢、我竟然，夢到你了。”
“夢見我？我做什麼好事了嗎？有幸可以入你的夢！”李清也虛弱的笑起來，伸手，細心攏了攏迷人垂落額頭的發絲。
她說話幹幹的，低聲低語：“我做夢，夢見我們在一個叫做中原的地方，你不但做了我的夫君，我做了你的妻子，生死相隨中，還生了好多孩子，我們看著孩子們一天天慢慢的長大。”她抬起眼眸，淚眼婆娑處，看見李清耐人尋味的眼眸，看見他還有稚嫩氣息的清秀臉龐上，寫滿那麼多苦澀的無奈。
她委屈的吸吸鼻子，狠下心，細聲道：“我、我，做錯了嗎？我，竟然想著做你生生世世的妻子。你是什麼人呢？高高在上的皇嫡子，橫掃四方的殺戮戰神，清潤無匹的素子。而我呢？卑賤的花樓頭牌，謀反的神龍聖女，還是那個對神龍族茹毛飲血的迷人？”
“你記住，你不茹毛、也不飲血！神龍族人不是因為你死的！是我殺的，是我殺的，有什麼恩怨衝我李清來，和你無關！”
“可我是你的妻子啊。你不覺得，我出賣了他們嗎？我接觸過他們，神龍族人並不壞。相反，他們善良開朗，他們不該成為一堆堆的白骨。”
“難道周朝的戰士就該成為堆堆的白骨？”他低低咆哮一聲。
“你呀，做夢有什麼錯？”李清揉亂了迷人滿頭發絲，轉而，溫柔的低聲道：“傻瓜，他們神龍族壞不壞，和你有關係嗎？他們的死活，和你有關係嗎？”
“我從幸福中醒來，我發現、才知道、是一場大夢。”
“南征北戰多年，我竟然想陪你一起做夢。”青衫少年蒼白的臉龐，掛上自欺欺人的笑，道：“清夜捫心，情不自已，追求源頭，竟然發現畢生隻是為你！”
迷人不願意聽，從床上掙紮起身。
“你要做什麼？”李清深深看了她一眼。
“祝殿下以後，乃至將來，鵬程萬裏，翱翔九天。”她淚流滿麵，從懷裏拔出小葉刀，對著自己的手刮了一刀，血花，徐徐噴濺；她絕情的話，徐徐道來，無情的字句就這樣傳入李清的耳。
“我要走，我要離開你，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從此以後，我不再對你體貼入微，因為我，已經體無完膚。天壤之別的你我，結合在一起本就是天大的錯誤。怪我以前天馬行空，如今，我們兩個人的愛，已經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
“你是想告訴我，我們的愛情，因為你瞧見我親自殺了神龍族人，瞬間土崩瓦解了嗎？你是想告訴我，你愛的不是我李清，而是神龍族？還是神龍族那個慫恿你謀逆的阿朱？”他慌張了。
“李清，我不是神龍聖女。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打算是。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可我感同身受過神龍族人的生活。你對他們趕盡殺絕，使他們居住在洞裏，生活在荒野，活的好像原始人一樣，你就沒有半分憐憫嗎？”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你不能走！”青衫少年堅定的站了起來，擋住迷人的去路，他冷冷道：“除了離開我，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