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坐在小板凳上,抬起水壺洋洋灑灑,對著許久未見的小花花們搖頭晃腦地敘舊。
“……這幾天怎麼樣呀?白爺爺肯定把你們照顧得很好,他有說經常來澆水的……”
“小紅你看你都開了好幾朵花啦真漂亮……”
“誒小紫你怎麼自閉了有什麼傷心事嗎……”
小團子旁若無人地小聲嘀咕,時而誇讚這朵,時而擔心慰問那朵。
水壺裏的水灑了一半了,她對著還在排隊衝涼水澡的鬱金香、雪球花們耐心安撫道:“別急別急,很快就到你們了呦……”
本來沉寂了三天的花園,再度熱鬧起來。
裴嶼深盡量將目光放遠,不去注意那蕩來蕩去的某小團黑影。
眸光回落間,不知何時,原本坐在花盆前的那一小團身影已經挪到了玻璃窗邊,兩隻小手在忙碌地捯飭著什麼。
少年的目光不自覺地下移,直到看清她手裏的東西時才不由得微微一頓。
早上不知所蹤的墨綠色石頭此時臥在小朋友白嫩的掌心中,角落裏的小盒子升級成了帶屋頂的小洋房。
朝朝愛惜地輕撫著小綠,把小石頭放在柔軟的海綿床墊上,再為它蓋上新縫的小碎花被褥。
“怎麼樣是不是更舒服了呀?這是白爺爺親手搭的小房子,還有婆婆給你織的小被子哦。”
係統哐哐哐幾個大字敲在公屏上。
【感謝特邀讚助】
【白爺爺—小洋房,宋嬸—三件套】
朝朝蹲在地上揣著手手,一字一字地對小石頭解釋:“什麼時候嶼深哥哥病好了,你就可以住到房間裏去啦。”
許是擔心小綠會誤會,連忙補充著說:“嶼深哥哥不是不想要你哦,他隻是身體不太好,就像他不願意和我出來玩一樣……”
說到這裏,朝朝惋惜地歎氣一聲,抬起腦袋時不經意觸碰到了來自少年寂杳的視線。
裴嶼深安靜地圍觀小團子仔細安頓好綠石頭,忽而在兩人目光相撞時,就見著小團子的眼睛瞬間一亮。
這讓他想到了幼時養過的一條小狗,本來百無聊賴地趴在地板上,發現自己在看它後,立馬坐起來開心地晃尾巴。
後來,它被偷走了。
裴嶼深淡淡斂眸。
而玻璃窗外的朝朝卻是興奮地從小布兜裏掏出裝備。
眼前光線驀地暗淡了幾分。
他撩起眼皮,就見明淨的玻璃上貼上一張白紙。
【嶼深哥哥出來玩呀(^▽^)】
白紙上方,清亮的杏眼一眨一眨地發著光,就好像是隔著一層玻璃,語言已經不是障礙,因為你可以從她澄澈的眼睛裏清楚讀出她的渴望。
被萌化了的係統立馬就想到了一隻小羊的表情包。
粗來丸,我來駝你.jpg(朝朝版)
啊啊啊啊我的崽崽怎麼這麼可愛!
但是直麵如此可愛攻勢的裴嶼深,卻是漠然地移開了視線。
被哥哥忽視了的朝朝絲毫不見氣餒,輕輕一歎氣後,照樣自己玩自己的。
但隻要發現嶼深哥哥的視線好像落在自己身上時,那張寫著“粗來玩”的白紙唰地就貼在了玻璃上。
七八個來回,樂此不疲。
“……”
眸光掠過狗裏狗氣的小團子,裴嶼深終是操縱著輪椅轉了個方向,推到了書桌邊。
不再看著那片落地玻璃窗,周圍世界仿佛都清靜了,再沒有一個個大字招搖地撞進他的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