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沒有想到斯萊特林會在這個時候找到他。
他隻是在回到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車上打了個盹,再次睜眼時,就看到了一片霧氣彌漫的沼澤。
他坐在沼澤中央的一塊大岩石上,斯萊特林站在他的旁邊,久久凝望著山坡上的一座小木屋。
“斯萊特林先生?”德拉科有些疑惑地揉了揉眼睛。
“德拉科,你看那邊。”他指向山頭,那裏有一隊蜿蜒如龍的,舉著火把的人。
他們穿著白色的羅馬式祭袍,金線繡成的十字架即使黑夜裏閃閃發亮。
那座簡陋的小屋裏散發著昏黃而溫暖的燭光,母親和兒子的剪影映照在了窗欞上。
母親在兒子的額頭深深落下一吻,然後將一袋裝有幹麵包的布袋塞到了兒子懷裏。
她拉著孩子的胳膊,兩人在後門處爭執了起來。
德拉科得以看清了他們的樣子。
兩個人都穿著灰色的麻布衣服,樸素卻幹淨。
母親看起來很年輕,最多不超過三十歲,黑色的長發編成一條粗粗的麻花辮垂在腦後。
男孩披著一件鹿皮兜帽,他緊緊地抱住母親的大腿,不願意離開。
母親咬了咬牙,狠心將孩子推倒在地,一股勁風將他吹著滾下山坡。
同時,那隊白袍人已經近在咫尺,母親慌忙關上後門,兩手一抹,那扇門的痕跡就消失得幹幹淨淨,仿佛從來就不存在似的。
白袍人們手牽手,將小木屋團團圍住,開始吟唱一首空靈而神秘的讚歌。
即使隔了很遠,那首讚歌在德拉科聽來依然是那麼地刺耳,仿佛要將他的血液點燃似的。
屋內的母親顯然也是這樣想的,她捂住耳朵尖叫起來。
她痛苦地仰起臉,屋內的所有東西都漂浮起來,化作飛彈衝出窗外,卻在觸及白袍人的一瞬間卸力,化作粉齏。
讚歌回蕩在山坡,四下仿佛響起了無數應和之音。
小木屋開始燃燒,那位母親在白色的烈火中毫無章法地舞蹈,放聲大笑。
山坡下的男孩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媽媽!
一個白袍人停止了歌唱,緩緩地低頭。
德拉科很確定他看見了男孩,因為他低頭的動作持續了一會兒,而男孩也仿佛被釘在了原地。
但等到同伴詢問時,那個白袍人卻搖了搖頭,閉上眼睛繼續吟唱。
男孩早就在他移開視線的瞬間,悄無聲息地滑進了沼澤。
白色的火焰在燃燒完小木屋後,就自己消失了,沒有沿著草叢燎原。
白袍人們直到天亮,確認了殘骸中的屍體後才離開。
沼澤裏冒出咕嚕嚕的氣泡,棕色的鹿皮兜帽從裏麵冒了出來。
男孩拖著一身的泥漿,爬上了他們所在的大岩石。
他望著晨光中的山坡,嚎啕大哭。
“這就是我,”斯萊特林盤腿坐下來,和那個男孩肩並著肩,“這就是我的童年。”
“所以你很痛恨麻瓜。”德拉科道。
“不,我痛恨這個世界。”斯萊特林一揮手,沼澤消失不見,他們出現在了一座陰森的地堡裏。
德拉科看見一個頭發稀疏巫師站在坩堝前攪動湯勺,滾滾的黑煙從裏麵冒出來。
許多小孩跪在他的腳邊,他們都從同伴的眼睛裏看到了懼怕。
劈啪一聲,巫師熄滅了火焰。
他隨意揪起一個女孩子的領子,將滾燙的魔藥灌進了她的嘴裏。
女孩子全身長出了黑色的毛刺,她在朋友們驚恐的目光下爬到了桌底,想要悄悄拔掉這些不屬於她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