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帥,一名北漂的打工青年,生活的繁重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整日的省吃儉用也就是為了寄錢給老家患疾的老母,還有常年照顧他母親的妻兒。這樣的人,在北平還有很多。
除夕了,他把身上的積蓄花空,買了長途的回老家的車票,訂的是午夜票,但就算這樣,人也依舊擠滿了車廂。幸運的是,他家在整條列車線路的站尾,到了,人基本也都走空了。這樣一來,下車的時候好不會太擠。
當廣播喊到張帥所在的列車車次時,張帥拎著大包小包的年貨走向列車,如遊魚般地穿梭在人海中。
“人真多啊!”張帥歎道,“不過想到回家就不累了...”
穿過安檢門,就是一係列的檢票,找座位,放行李...等他坐到座位上時,已經快十一點了。張帥想起剛才人擠人把其中一件行李擠掉,要不是有一個好心的老大爺幫他拾過來,他可能連回家過年的年貨都沒有了,那詼諧的一幕著實讓張帥感覺有些好笑。
閉上眼,擦擦常年帶在身上的玉墜,張帥像從前那樣摸著懷裏的禮物,他想給家人一個驚喜,窮,但是浪漫。
回家——他這樣美好的想著,在鼎沸的人聲中熟睡了。
“哐—”驀地,火車停了。巨大的聲音將張帥吵醒,他這班車停三趟,最後的是他這趟,每到那個時候車上最多也就隻有兩三個人了。
迷糊中,張帥往外一瞟,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這個時間...”張帥望著腕上的劣質機械表,疑惑不已,“還沒到吧?要不...再睡會兒?”
“年輕人!”一陣蒼老而急促的聲音傳來,“快走!快走!快下車,別回頭!”
張帥聞聲掙紮著活動自己的身體,才發覺自己的身體不知何故疲憊不堪,頭上也是一陣陣的冒汗。
“誰?”張帥順著聲音來源看去。然而,還不等他反應,一隻粗糙的手便拉起他朝火車外飛奔而去,“別回頭!”那老頭一個勁的拉著他,頭也不回地跑出離火車十來米遠,這才喘著氣停下來,道:“按我們老家說法,呼...呼,咱這是趕了趟兒靈車!”
“靈車,那是什麼?”張帥問道。
“嗨!小夥兒,我老頭兒也不妨告給你,隻要你不取笑...”老頭頓了頓,清了清嗓,“陰氣重的人容易\\u0027鬼打牆’,意思都一樣,不過這個更嚇人一點。像我,已經是快入土的人了,陰氣自然重,這你,我就不清楚了...”
張帥聽個半懂,才注意起眼前的老頭——白頭發,發梢略顯焦黃,苦笑著,露出一口黃牙,皮膚上還有幾處黃斑,微駝著背。
“你看周圍...”過了半晌,老頭開口了。
聞言,張帥這才抬起頭,刹那間便清醒了。他們處在一個廢棄車站,周圍都破破爛爛的,布滿灰塵,隻有幾處看上去有人為打掃過的痕跡。遠遠望去,車站口拉著一張橫幅——零·零·貳號站台。
什麼!這站台十幾年前因工程師偷工減料出了事故,早就拆了,工程師現在還在牢裏蹲著呢!這些,張帥都很清楚。
“難道是綁架?!”張帥的大腦飛速運轉著,“可綁架我有什麼用?”
跑!——這是張帥最後一個念頭,下一刻便朝車站口跑去,後麵那老頭似乎早有所料,沒有阻攔。但越是這樣,張帥心裏就越發毛,跑的就越快。
“近了,快到了!”仿佛有無數把手追趕,張帥拚命似的衝出去。
轟!迎接張帥的,不是站台外美麗的風景,而是一片漆黑,是那種真正的虛無...
等張帥回過神來,他赫然發現!老頭,不知何時跑到了他的前麵,而距離老頭不遠處的前麵,是車站口,上頭掛著條橫幅——零·零·貳號站台!那麼...張帥緩緩回頭...啊!!!是靈車,靈車!
張帥視線緩緩上移,下一幕,讓張帥徹底癱在地上:
車上有無數的厲鬼哀嚎著,拍打著車窗,是生前零·零·貳號列車的乘客,身上還保持著從前的燒焦,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幾乎讓張帥要暈過去。
車站裏的燈忽明忽暗,周圍似乎都變得虛幻了起來。站外下起了大雨,一道道雷閃下,照亮了整個車站的輪廓——冥冥之中,竟像一張人臉,越看,就越覺不安,就越覺不祥。
“小夥兒...”這時,老頭兒忽然出現在張帥身旁。
“啊!!!不要...不要過來!”張帥快要崩潰了,這種爛事兒怎麼偏偏發生在他身上?
“別怕,別怕...”老頭扶著張帥坐起,“它們出不來的,而且我還能把你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