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急。”
“那丞相夫人那邊？”李嬤嬤問道。
“喝杯茶，替她解解憂。”
外邊宮女的聲音遠遠響起，“奴婢給陛下請安，陛下萬福金安。”
“免禮免禮！”
爽朗陽光的少年音隨著大步走動傳來進來，李辭蘊轉身剛見一抹明黃色衣角，便被人從後麵抱住了腰身。
“母後~”
感受到腰間傳來的陣陣癢意，李辭蘊不悅地喝斥，“放肆，你已不是稚子了，該有身為君王的禮儀了，太傅不曾教你嗎？”
“母後。”
“撒嬌也沒用。”
李辭蘊甩開皇帝的手，轉過身，樣貌俊朗的少年可憐兮兮地看著她，眼眶濕潤，李嬤嬤不知道什麼時候退下了，現在屋子裏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陛下，你如今十三，再有兩年，哀家就該讓位，由你全權把控朝政。”
“先帝在位時，尚有不軌臣子虎視眈眈，如今你年幼，無法獲得老臣的信任。”
“作為一個君王，在其位謀其職，不能僅僅是坐在這個位置上。”
皇帝拱拱手，“母後，兒臣明白。”
“再有兩年，哀家會著手你後宮選妃之事，你趁著這兩年裏，見見各家小姐，是否有瞧得上眼的。”
“母後，大丈夫先立業再成家，兒臣不想過早選妃。”
李辭蘊輕笑，“你可知最近諸多臣妃已向我投了狀紙，暗想在哀家麵前露臉。”
“母後何必為此事煩擾，兒臣一道聖旨下去，應為先帝守孝十年，她們便安分了。”
李辭蘊搖了搖頭，隻是笑了笑，未曾有答複。
宮中手段齷齪，隻這樣，也難免有人使下作手段入宮，事成，便已無可奈何。
“母後，百花宴那日，贈予丞相之大女一言‘此女絕非池中之物’，何故？”
該來的還是來了，李辭蘊心裏冒冷汗，又不是她說的，是原主說的啊。
她麵色平靜，直視著皇帝帶著壓迫的眼神，“陛下以為呢？”
“不過是試探有心人之舉罷了。”
“陛下，你應向太傅多多學習，哀家乏了，陛下自便吧。”
李辭蘊喚了李嬤嬤進來，皇帝行了禮便退下了，臉色凝重，像是遇到什麼大事一般。
“嬤嬤怎麼看？”
“陛下年紀小，難免在一些事上會困惑，多加以教習，會逐漸明白的。”
李嬤嬤端了杯茶給她，對上李嬤嬤慈祥的眼神，她覺得仿佛也是一個孩子。
心中暗笑，孩子？她早已經不是了，孩子需要庇佑，而她，不需要。
……
“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免禮。”李辭蘊坐在主座上，掀起茶蓋緩緩涼著茶，“碧玉，賜座。”
丞相夫人虛扶著身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坐下，時不時觀察李辭蘊的臉色，見無任何不悅後大膽了起來。
“太後娘娘，臣妾昨日尋著一美玉，未曾雕琢過，卻露其鋒芒，苦苦思索，隻覺得勉強配得上太後娘娘您。”
丞相夫人手帕捂著嘴，表情生動有趣，看得李辭蘊不由得想笑。
“哦？哀家倒要瞧瞧，是怎麼個美玉？”李嬤嬤得了意，上前接過丞相夫人侍女手裏的錦盒，恭敬地捧給李辭蘊。
“玉，是上好的玉，你有心了。”李辭蘊在手中端詳著新來的玉，不加修飾？
她倒是個會說話的。
“太後娘娘，臣妾鬥膽有一事相求。”丞相夫人突然下跪，決然的表情讓李辭蘊不禁挑眉。
“既是鬥膽，那便說一說吧。”
李辭蘊輕抿了幾口茶，嘴裏翻開苦澀，心裏卻渾然不覺，怕是要為她家女爭一個身份了。
她倒是大膽，隻從表麵看人和善，莽撞到她麵前，是個蠢的。
“太後娘娘，臣妾家中有一女，與陛下年齡相仿，願做玩伴陪同在陛下身邊，懇請太後娘娘恩準。”
“哦？”
李辭蘊漫不經心地將茶杯往小桌上一磕，起身向大門走去，大門外是寬大的院落，擺放了兩張搭著貂皮的靠椅。
“不急，你且隨我看一出好戲。”
院落裏，飄香的梨花開得正濃，潑墨般的天暗語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濃重，地上跪著一個滿身是血的侍女，在寒風中顫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