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擺手，手指菜籃子，道:“芳華老師，我這急著回家做飯呢。下次再聊啊。”
“城西媽媽，還是進來談一下吧。不耽誤事的。”李老師堅持道。
“那好吧，耽誤李老師了。”
“沒事。”
安心幼兒園衛生室。
“城西媽媽，坐。也隻有這裏沒人，最適合談話了。”李老師搬來一把椅子，示意顧暖坐下。
隨後自己也在顧暖旁坐下。
顧暖將籃子放到腳邊，雙手合十放到腿上，看著李老師。
“城西媽媽，別緊張。你看著跟十五年前一模一樣，還是那麼年輕、漂亮。”李老師笑道。
顧暖微微鬆了口氣:“我一開始還沒認出來您呢。”
“所以說，您真的失蹤了十五年？”李老師微微扶了扶眼鏡，依舊麵帶微笑。
顧暖揪了揪手指，沒有說話。
跟老師談話的不自在是刻在基因裏的。
李老師看到她的樣子，也不再追問下去。
“那城西他們還好嗎？這離開了這麼多年也不說回來看看老師。”李老師半開玩笑著緩解氣氛，卻又精準踩雷。
顧暖低下了頭，沉默著。
李老師看著情況不對，笑容緩緩收起。
“城西媽媽，這……”
顧暖的聲音漸弱，含糊道:“我正要回家呢。”
李老師這回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城西媽媽，你可能……找不到你家了。”
聽聞此話，顧暖不解的抬起頭來。
“你失蹤的這些年小區拆遷，城西他們賣了房子就離開了。”
“什麼……”顧暖一時不知作何表情。
“他們最大的才10歲啊。”
李老師微微歎了口氣:“確實，城西這孩子一直就聰明，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
李老師接著道:“那時候他應該是有十三四歲了吧，還拖著兩個弟弟。也沒見他繼續讀書了，婦聯、社區也派人去勸了好幾次讓他繼續讀書，他也不聽。”
“你們也沒有其他親戚，他們也不願意去福利院，政府隻能每月送點補助啥的。”
“直到房子拆遷，自那以後，就沒見他們回來過了。”
說完這些李老師也有點難過，她也去過幾次顧城西家，那三個小孩子也是強得很，非要等媽媽，她當時還怨過顧暖，太不稱職了。
現在看到顧暖的樣子，也隻能歎一句:世事無常。
顧暖聽了李老師的話，心如絞痛，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她不稱職，她回來了，但又錯過了他們最需要她的時候。
“城西媽媽，你也別難過。”李老師遞了張紙巾給顧暖，安慰道。
“謝謝，芳華老師。”顧暖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
“那城西媽媽，接下來你要怎麼辦呢？”
顧暖搖了搖頭，她現在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李老師拍了拍顧暖的手:“城西媽媽，你可以先去把戶口申請回來，先安排好自己，再慢慢去找孩子。”
“他們都是好孩子，會體諒你的。”
顧暖看著李老師關切的目光，點了點頭。
“真是太感謝芳華老師了。”
李老師輕輕抱了抱顧暖，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