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曉得阿凝受了陛下的特旨,是心生嫉妒?”方萍嘲諷地看著葉汝桑,道。
葉汝桑一頭霧水。
陛下的特旨?
她怎麼沒有聽說過?
照道理來,這種榮耀事兒是得在她麵前宣揚才是,這麼這回倒低調了。
季清媛看葉汝桑的樣子便知她不曉得,低聲道:“前日南疆赤聿來了使臣,駐訪期間陛下許他們修建使館,那使臣請願,想等待使館修建好後設私宴,也不請什麼皇親國戚,偏偏說要請葉家小姐。我也不曉得這葉凝名聲何時這般遠揚了,連赤聿的使臣都曉得。”
葉汝桑了然,不過卻是心底發笑。
難怪葉凝母女倆不曾同她說了。
如今赤聿同大戚勢同水火,稍有不慎便會開戰。這使臣這番宴請葉凝,在外人看來是兩國之交的無限榮光與重擔,可要是這使臣看上了葉凝,請旨為赤聿那個王子皇孫求娶,陛下自然不會拒絕。
倘若日後這戰爭一開,她這個遠嫁的貴女便也成了鼓舞士氣犧牲品了。
“心生嫉妒倒是沒有,不過恭喜姐姐還是有的。”她微微福身,笑說。
葉凝還是得體的笑容,不過廣袖之下藏著的手卻暗暗握緊了。
“多謝三妹妹。”她道。
方萍輕哼一聲:“裝模作樣。”
季清媛深深呼了口氣,朝方萍翻了個白眼,扯著葉汝桑扭了頭便走。
“怎麼了?”葉汝桑道。
季清媛撇撇嘴:“我本就看不慣葉凝那副端著的樣子,這方家的四小姐才是狗仗人勢。”
“那人是誰來著?”葉汝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人。
“我這麼長時間不在京城都知道同葉凝關係好的是誰,你居然不知道?”季清媛質疑道。
葉汝桑幹笑幾聲。
她又不常在葉凝那些貴女的圈子裏,怎麼會知道。
“那是吏部侍郎方際家的四小姐,叫方萍,是葉凝的幾個小跟班兒裏叫喚地最凶的。”
葉汝桑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確實叫得凶。
“不就是有個別國的使臣宴請嘛,得意什麼呀,切。”
季清媛罵罵咧咧地走著,葉汝桑隻是笑笑不說話。
季清媛給她臉色看,方萍自然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扭頭便瞧見一旁好整以暇地看戲的林漱漱。
“這季清媛當真是野慣了,什麼規矩都沒有。”她道,“林二小姐你說是吧?”
她諂媚笑著同林漱漱道,意圖尋求認可。
近來林大人的勢頭正盛,故而才能帶回林家的大小姐來,討好一個重官之女可比討好一個無權無勢的郡主來得重要。
這林漱漱向來同季清媛勢不兩立,她踩低季清媛便是擺明了站在林漱漱這頭的。
她心中歎著自己的聰明機智,卻見林漱漱雙手環著胸,不喜不怒,隻悠悠地說:“你也知道她叫季清媛啊。”
“啊?”方萍不解。
“你既然知道她姓季,怎麼就想不到她是陛下的侄女呢。”
方萍愣了愣。
“今日五王爺宴請,這是靖安郡主的地盤兒,你在這兒同靖安郡主叫板,豈不是打心底裏看不起五王,看不起陛下?”林漱漱說著,眼裏的笑逐漸淡去,聲音愈發加重,揚聲道,“沒想到方四小姐的膽子如此之大,輕視郡主,直呼郡主的名諱,方大人便是如此教導女兒的?”
方萍的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
她再聽不懂林漱漱的話她便真是傻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林漱漱眯了眯眼睛,道,“方才大夥兒可都聽見了,方四小姐親口說郡主沒規矩。我倒是好奇,方四小姐的規矩是同誰學的,居然比郡主還好。靖安郡主不常在京城,是四處遊曆,絕不是你這種人可以置辯的理由。”
方萍臉色慘白。
這林漱漱不是向來同靖安郡主水火不容嗎?
怎麼今日倒還護著她了?
“今日之事確是阿萍之過,”葉凝眼瞧著人們聽到聲響,逐漸往這邊聚集了,忙道,“我代她向郡主賠個不是。”
“你?”林漱漱笑,“你替她?你是她誰啊?別整日假惺惺的。”
方萍知曉這林漱漱向來牙尖嘴利,平日隻是慶幸同她爭論的不是自己,今日卻直指自己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