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章 下山(1 / 1)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竹葉伴著風聲沙沙作響,風吹斜了雨,紫竹林的每一棵竹子都傲然挺立。

雨水沿著上清觀的簷鈴而下,滴到漢白玉的欄上,也滴醒了在欄旁休憩的白狐。白狐伸了個懶腰,九條尾巴紛紛舒展開來,脖子上的紫珠清晰可見——她是上清道人的徒弟九落。

九落抬了抬眼,似乎還有些困倦,邁著稀疏的步子尋了處不會被雨濺到的地方又趴了下去。她並不會擔心因懶散而被上清道人責罰,因為上清道人早在三百年前就雲遊萬界去了。

這場大雨來得急去得也急,所以沒過多久月亮就出來了。

九落是喜歡月夜的,尤其是這種月亮特別圓的夜。隻見她先是化作雲煙飄到紫竹林,而後又變作一名穿著紫色雲紋紗裙的冶容女子坐在石椅上。石桌上的酒樽是空的,九落不甚在意的拿起酒壺,結果也是空的。

難道是因為方才的那場雨給白錦淋糊塗了?九落皺著眉頭想,還是說遇到了什麼要緊事……

她稍作掐算,得出結果後卻是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那小子還在找自己幾十年前埋在紫竹下的果酒呢!

罷了,左右也是等,倒不如自己先賞賞月。想著,九落便取出一個刻著乾坤八卦的白色葫蘆自己先喝了起來。

十五的月亮是最好看的,同時也是最遺憾的,九落一手撐著頭,一手將酒往嘴裏灌,雙眼迷離地看著那為世人帶來福澤卻又形單影隻的太陰星,仿佛又回到那一夜……

“上仙,我把酒帶來——誒,您已經帶了酒嗎?”一個長著鹿角的白發童子錯愕道。

九落解釋道:“你這次來得太慢,吾便先喝先前剩下的。”

白錦聞言,將懷中抱著的酒給九落倒上,九落便將白葫蘆丟給白錦,端起酒樽來喝。

白錦熟練將葫蘆接住,往裏邊裝了半壺酒,便將葫蘆放到石桌上,學著九落盯著月亮發呆。

突然,一道青色光芒劃破了夜空,驚得九落鬆了手,那酒樽中的酒灑了一身,砰的一聲掉落在地,將白錦喚回神來。

“上仙,您的仙衣——”

“亂了。”

白錦一呆,問:“什麼亂了?”

九落給自己施了個清潔咒,隨後伸手往石桌上一點,那青芒劃破夜空的景象便呈現出來。

“你且細看,這青芒一出,便令紫薇暗淡,接著,那青芒又直貫文曲,落入世間,此為亂世之象!”

九落指著青芒劃過的軌道解釋,卻見白錦一臉茫然,無奈搖頭,便隨手將畫麵打沒,說道:“白錦,吾要下山,短期不會回來。”

下山?莫不是又有妖魔作亂,白錦心中猜測,自薦道:“上仙不妨將我也帶上,我擅長醫術。”

“也好。不過塵世不比山上,切莫迷了眼。”

九落看了眼道觀,拿了些幾百年前做的字畫,便要帶著白錦下山去,隻是沒走幾步,又折了回去,將那架在桌子上的劍取了下來。

這是把青翠的劍,劍柄鑲有幽紫之珠,那珠子的旁邊的紋路,恰似竹子的葉。隻是不知為何,這把淩厲的劍殺氣內斂,連帶著那珠子也是暗淡無光。

九落僅是隨意地掂了掂,那劍便化作熒星流光沒入眉心。

下了山,九落還不忘將通往道觀的漢白玉長階連同紫竹林隱去。

而那上清觀則是因陣法的緣故,隱去神異,變成了個再尋常不過的普通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