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有一次餓狠了，就把跟他圈養在一起的兔子吃了，被人打的半死，丟路上了。老大當時撿他回來，就是抱著隨便養一養的想法，結果就這麼養活了。”
“老大第二個撿到的，是老二，老二生來體質有問題，他爹娘為了讓他活下去，不停的接任務賺靈石，結果在一個秘境裏，兩人受了傷，需要回春丹救命。可是回春丹好貴好貴，一顆回春丹，就要花費所有的靈石，也隻能救回一個人。買了回春丹，老二也會活不成。”
“老二爹娘疼他，硬是瞞著這件事，拿所有靈石給他治好了病，結果自己因為沒錢療傷，傷病複發死掉了。老二就發誓，要當最好的醫修，他最後做到了，成為了特別厲害的醫修，救了很多人，煉製出了很多便宜又有效的丹藥。但他有心病，最後自己不想活了，自殺沒死成，也被老大撿了回來。”
“再後來，是老三，老三是凡人出身，他爹娘活不下去，一兩銀子將他賣給了一個邪修，邪修看中了他的根骨，想養大奪舍，但老三可聰明了，一邊藏拙，一邊學會了邪修的所有東西，最後反殺邪修，一身重傷，昏死在老大屋前，被老二救回來了。”
“最後就是我，我當時，奉命下山捉拿一個叛徒，我本來要帶他回宗門的，可是最後關頭，他選擇了跟我同歸於盡。他死了，我也受了傷，也是老大把我撿回去的。”
那時，謝瓊玉被她用陣法捆住了，她以為他動彈不得，卻不知道，他早就偷偷把陣法解開了。
按理來說，解開陣法後，他要麼逃走，要麼趁著沈明熹喝醉了，偷偷帶她回去接受審判的。
他會保她周全，隻要過了審判之路，她就能光明正大的活著，不會被人喊打喊殺了。
但是那一日，他什麼也沒做，靜靜地聽她碎碎念著過去往事。
那是清醒狀態下的沈明熹，絕對不會在他麵前做的事，實在是太難得了。
那一夜，月色很溫柔，可她看起來特別的難過。很久之後，他才知道，原來那一日，是那四個人的忌日。
她總是說自己不記得他們了，她說自己心裏隻裝著仇恨，隻想複仇。可謝瓊玉每一次看見她的眼睛時，都能望見那樣沉重的哀傷。
她明明就什麼都記得，她在自欺欺人。但他知道，她隻是，對這個世道太失望了。
竹影婆娑，簷上掛著的鈴鐺，又響了一圈，無窮無盡的濃重夜色中，隻有小院是明亮溫暖的。
謝瓊玉收回了目光，走到了沈明熹身邊。
景色一點點被濃霧遮掩，沈明熹偏過頭，問：“你做什麼？”
謝瓊玉望她一眼，說：“我沒有修為，怕跟丟了，找不到你。”
“哦。”
沈明熹應了聲，頓了頓，指尖一段紅線，纏住了對方的手腕，紅線另一端，被她係在自己手腕上。
她回眸，說：“這樣就不會丟了。”
“好。”謝瓊玉笑了起來，忽然問，“你吃栗子糕嗎？”
“不吃，我不愛吃甜的。”沈明熹別過頭，拒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