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因站在一棵青鬆樹下,雙手死死揪著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俏臉上更是湧起一股淒涼笑意。

為什麼每次我都隻能站在別人的後麵,依靠別人來保護自己?

她恨不得現在就擁有通天的修為,提劍把這為老不尊的老頭給千刀萬剮,扒皮抽筋!

可現實呢,高良依舊站在她前麵,麵對這個深不可測的老人,寸步不讓!

“我知道前輩修為高深,我也知我境界低微,不是你的對手。可我絕不會退讓半步!”

“死戰不退!”

高良心裏即悲觀絕望,同時又豪氣滿懷,胸氣好似萬丈高。

我輩武夫迎敵,哪怕已知不敵,拳法不敵,可一身拳意,決不可弱!

這是《憾山》拳譜裏的一段話,高良一直牢牢記在心裏。

“好好好。”紅袍老人枯皺老臉上浮現莫名笑意,他一手撫須道:“難得這麼些年來沒見過如此有骨氣有血性的小子了,就讓老夫看看,你是不是隻有嘴硬還是骨頭硬!”

紅袍老人單手屈指一點,渾身蘊繞拳罡的高良便被憑空擊飛出去,後背撞到那棵青鬆上,落地後猛的吐出一口鮮血。

“高良,你怎麼樣?”賀蘭因立馬攙扶起高良,臉色無比愧疚,失聲痛哭道:“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高良用手背擦掉嘴角下巴的血跡,搖搖晃晃的起身,僅是這個動作,他便感覺胸口骨頭好似全斷了一般,疼得直冒冷汗。

他拍了拍緊緊抓住自己手臂的賀蘭因的手,反過頭來安慰道:“我沒事,你放心,有我在,他就帶不走你。”

賀蘭因看著高良那略微黝黑堅毅的臉龐,眼色有些複雜,隨後她又看了眼一副誌在必得模樣的紅袍老人。

或許,隻有自己跟他走,才能救他一命……

賀蘭因心裏已經放棄了掙紮和抵抗,白皙的俏臉上寫滿了“認命”二字。

“看到了嗎,這就是境界差距,是你這輩子都無法彌補的差距。老夫苦修三百餘年,才有了這一身修為,你憑什麼認為單靠你的嘴硬和骨氣便能保住她?”

“虧你還是武夫,連修行路上的大忌都不曉得,為了一個女子白白斷送自己的性命!即便現在老夫不殺你,料你以後也難成大器!”

紅袍老人充滿邪氣的眼睛裏,充滿了嘲諷之色。

高良向前走幾步,一手不著痕跡的摸了摸背上斜背著的長劍,緩緩吐出一口氣,“既然前輩眼光這麼毒辣,那麼前輩有沒有看到自己今天會不會死在這裏?”

“哈哈哈……”紅袍老人仿佛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張本就枯醜的老臉這一笑,便頓時緊縮成一團,如同一朵腐朽惡臭的菊花一樣,看上去更加醜陋惡心。

“死?誰能殺死老夫?就憑你這小小的一境武夫?還是憑你這沒半點用處的嘴上功夫和骨氣?或者是那半個字都不敢說的廢物小胖子?嗯?”

紅袍老人麵色陰翳,但語氣卻十分輕蔑。

三隻螞蟻能殺死一頭過山龍麼?

當真是笑話!

高良站在賀蘭因側前方,凝聚起一身充沛凝視拳意,準備遞出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