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休找了家茶水店待著,他素來聽說這普通老百姓的歇腳地便是民間逸聞瑣事的驛站,如今一看確實如此。
蘇南休抬手掐了個口訣,將真容隱去,信步抬腳進門,臉上噙著笑,混進了人群裏。
這的人多半是做小買賣生意的男人,當然也有些寡婦,這個時候下界雖受了休界影響,男女大防並不算嚴苛,但到底還是存在,是以蘇南休在此處見不到年輕婦女,滿耳朵聽的都是些中年油膩男子的黃腔段子醃臢話。
蘇南休在此處待了一會兒,眉頭不禁蹙起。
“榮家的何時下葬?”
“快了,再過幾天。”
蘇南休眉眼微挑,側目看去,默默偷聽,隻見一中年富態男人同小廝說著話。
想來是有人同他想到一處去了。
富態男人滿臉油光,嘴角咧得老開,笑得奸邪。
“等那人下葬了,你將這封信送去給嫚娘,讓她再好好想想,最好不要違背我的意思。”
蘇南休心中大為震撼,青天白日的兩位大聲密謀,真不怕有心人聽見。
此話剛落下,場麵一度安靜了下來。
富態男子麵容和善,略略笑笑,躬身離開了。
“我呸,不要臉的東西。”一旁的婦女立馬罵了起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真不要臉!”
“二嫂子,姓王的幹這事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激動個什麼勁兒。”旁的男子起身勸道。
蘇南休剛想走,見這陣仗又緩緩坐了回去,場麵一度亂了起來。
根據在場人的言論,這嫚娘是榮貴的妻子,而這姓王的是欺男霸女的富商,聽說與官府有些關係,這人喜歡對年輕喪夫的美貌寡婦動手。
而這榮貴貌似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人掏去了心髒,曝屍荒野。
蘇南休收集到有用消息後便離開了,接下來他打算去茶居看看。
他方才問過白茶,榮貴的信明明是早上才送到的,可這人都死了,怎麼會現在才到。
再說,若這榮貴不是意外死亡,屍體這會兒應當還在官府才對,榮家人著急下什麼葬。
蘇南休越想越覺得蹊蹺,不一會兒便到了茶居所在的郊野。話說,這修界各大家族所建立的驛站皆在街道中,唯有這玉嶺門的茶居安置在郊外。
雖說是有些另類,不過蘇南休倒從中得了不少便利。
各大驛站看守之人皆是一些外門弟子,少數是下山曆練的弟子,所以蘇南休控製他們反倒輕鬆不少。
蘇南休方才踏出一步,就覺四周靈氣十分充沛,頓時便了停了步子,不對勁。
“公子,有人來了,是個修士。”腰間的小紙人伸出頭張望,兩隻手撲騰撲騰地扒開束縛自己的腰帶。
白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南休念了一個隱身訣,走到樹後麵。
“知道是修士就不要亂跑。”說著,蘇南休皺著眉將小紙人塞回去。
這人竟然不掩蓋氣息,蘇南休不敢多接觸那人引來的靈氣,靜靜等待著。
腳步聲慢慢靠近茶居的屋子,隱身的蘇南休恰好就在離屋子最近的樹後。
蘇南休抬眸看去,竟是個熟麵孔,隻是如今看著模樣更為清晰一些,確是不由得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