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本省馬巡撫的公子，號稱人中之傑的馬大才子。”
“民女見過馬公子。”那姑娘又向馬元方向磕了個頭，馬元自覺非常有麵子的讓她免禮。
施羽暗思自己是否高看了這馬元的智商，立刻向剛才吹捧的那位瞧去，一看果然是劉揚，劉揚見他瞧來也朝他擠擠眼睛。
“民女李鷺，家在安徽，去年洪水泛濫，淹了許多村子。我和爹爹本相依為命，可幾畝薄田轉眼間就被水給淹了，為了活命隻好和鄉親們一起遠走他鄉，可路上許多鄉親都病倒了，民女的爹爹也因為瘟疫……”說著眼圈紅了起來，淚珠像斷了線般滴落。
所有人瞧這景象也都猜得出他父親的下場，一幫公子都是養尊處優慣的人，自然不知疾苦為何物，第一次聽見這樣的故事難免很配合的長籲短歎，悲天憫人。
“民女盤纏用盡，又再無法可想，隻得賣身葬父……求公子可憐買下我吧。”女子說完朝施羽不停地磕頭，眼淚珠子滾滾而下。
劉揚則在一邊給眾好友解釋之前發生的淵源，猜測八成是那女子看上施羽了。
“喲，子辰，不是哥哥說你，我上次上你那去，你那屋裏也就一大丫環，是不是考慮把這個給買了啊。”
“是啊，子辰，你也太寒顫了點吧，你爹管得嚴那是遠近聞名，但也不用這麼苛求自己吧，我想伯父一定不會不準的。”
……
“我買了！”一夥人正七嘴八舌地圍著施羽身邊嘮叨，忽然有人在身邊叫道。
大家回頭一瞧，正是馬元，此刻斜睨著施羽的反應，撇撇嘴像是瞧不上他那寒酸樣，回過頭對著依然跪在地上有點不知所措地李鷺道：“十兩銀子給你葬父，你先隨我在這住幾天，等過了幾日便可隨我回蘇州府。”
他洋洋得意地說著，眼睛不時看向施羽的反應，好似覺得壓過他一頭。
“多謝公子……”
施羽從始至終一直沒有開口，隻覺得懶得理這個巡撫小公子，本來買不買這個丫環他也無所謂，不過忽然那女子臉上有些異色，他心底又是一動。
嘿，這到有趣。他心中揣測，抬頭微笑著衝馬元開口道：“馬公子真是悲天憫人，不愧是巡撫大人的公子，堪為一省表率。”
馬元哼了聲，不理他。
施羽也不介意，繼續道：“既如此，我等也不能不表示下，畢竟這天氣轉暖，此女的父親宜早入土為安，再待數日恐不是個辦法。這樣吧，我出資二十兩資助此女葬父，至於她往後想去哪則全憑她自己意願，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紛紛稱此舉甚好，連馬元也挑不出毛病，為人子女者需敬孝道是第一位的，讓這女子父親的屍體一直在外麵總不是個辦法，現在這樣解決，施羽也沒說讓那女的報答賣身，完全憑她自己決斷，在馬元看來他堂堂巡撫的公子，可比一個兩淮巡鹽禦使強多了，那女子怎麼樣都會選擇跟他。
那女子聽罷，嗵嗵嗵連在木板上朝施羽磕了三個響頭，震地有聲，看著動容，額頭上鮮紅的血印清晰可見。
她抬頭，目光清澈見底，直視過來，“公子高義，賤婢莫不敢忘，葬亡父後，奴婢願意適奉公子一輩子。”
“好。”施羽暗道，果然如此。
手輕拍了下桌子，做虛扶狀。“姑娘請起，阿貴！”他轉頭喚道。
“少爺。”
施羽看也不看已經麵色鐵青的馬元，更加不顧頻頻向他施眼色的劉揚，手指少女吩咐道：“你先帶她回去，洗洗換身衣服，另外找人買副上好的柳州杉木棺，把她父親的屍體收好，買塊好地葬了，一切開支找府裏的張帳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