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疑惑,施羽走進前廳,路上拉過幾個仆役也不知所謂。前廳裏,正坐著的施夫人一見愛兒回來了,連忙站起身,臉上罕有的浮著責怪,詢問道:“羽兒,這都什麼時辰了,才回家!”
“娘”施羽站定,垂頭問道:“爹可是和人敘話?”他並沒有多糾纏自己的問題。
果然,他這一問,施母也麵有憂色,重新坐了下來,輕聲道:“你爹也不知和誰進書房,快有一個時辰了。而且囑咐沒有召喚,所有人不得靠近書房半步。為娘還是頭一次見你爹神情那麼嚴肅。剛才還有個自稱楊參將的人也進了書房,羽兒,你說到底是個什麼事?”
施羽見母親有點焦急不安,連忙寬慰了二句。畢竟母親隻是個婦道人家,平時一門不出,二門不邁,哪曉得這些官場中事,現下心中擔憂,也惟有把心中的不安吐露給他,在這個時代,男子永遠是家中的頂梁柱。
“娘,你說前不久有個楊參將進去?”
“是啊,也就和你前後腳功夫。”
施羽沉吟,現在他也沒什麼可以做得,隻能在這裏陪著母親大人等了,顯然進了父親書房的便是那新任兩江總督阿席熙。
……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很快,一陣腳步聲傳來,那楊參將當先而出,後麵跟著施父和一精神爍奕的老頭,雖然滿頭白發,貌似有六旬開外,身材魁梧壯實非普通年老者可比。
一出門,施母便退到一邊,而施羽也垂下頭,低聲喚了聲。“爹”
施洋向他招招手,向身邊的老者恭聲道:“製台大人,此乃下官獨子。”又轉頭喝道:“還不快快給製台大人磕頭認錯,好你個劣子,這些時日缺了管教,竟敢猖狂地公然去煙花之地!要不是製台大人寬量,我必先砸斷你狗腿!”
施羽立刻下跪,他當然明白自己老爹這話裏的意思,哪能不配合,也隻是把一邊聽得施母給嚇得臉色熬白,但又不敢上來求情。
看著跪倒在地的施羽,穿著樸素的新任兩江總督阿席熙微微一笑,不認識的人看著如同一個慈祥的老頭,點點頭衝一旁的施洋道:“施大人有如此佳兒,幸甚。”
然後踏門而出,告辭離去。
安撫完施母,父子倆人重新回了書房,這次老爺子臉上的怒容早換成了深深的疲憊,站在一旁施羽也不知該不該問,雖然他很想知道自己爹和那兩江總督到底聊了什麼。
“嗬嗬!”施洋出了會神,忽然笑了起來,看著麵色驚異的兒子道:“他阿席熙有句話沒說錯,我有如此佳兒,此生幸甚啊!”
好像把那滿身的頹然之氣完全拋棄了一般,施洋的精神又重新煥發了起來。
“羽兒,不錯,你很不錯!為父本覺得你性子太過脫兔,浮躁了些,但今日之事卻足以說明為父錯了。是你長大了啊!為父也老了。”
“父親並不老……”
用手阻止了施羽繼續之言,他繼續道:“今後之事為父也不用再瞞你,日後有何事當放心可交托於吾兒之手,隻待來年你大比高中,那我也算對的起施家的列祖列宗了,你可要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