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那錦衣公子喝止了家奴的繼續暴行,走上前溫和地看了施羽倆人幾眼,吩咐身邊那個管家道:“去,買幾個熱饅頭給他們。”
待管家應承買了二個饅頭而回,他親自接過走到施羽與鷺欣麵前,淡雅一笑:“吃吧。”
鷺欣遲疑地看向施羽,說起來,麵對著香噴噴的熱饅頭,幾天沒好好吃東西施羽肚子是極餓的,但從小養尊處優慣了的他一下子讓麵對別人施舍的情景,實在是拉不下這自尊心。
依舊立在那,也不顧身邊鷺欣眼裏的渴望,中氣不足地回道:“君子不食磋來之食。”
“大膽!狗才,知道我家公子可是何人!”幾人皆勃然大怒,剛準備教訓眼前這臭乞丐,仍然被那青年公子攔住。
他的眼神炯炯,清澈見底,注視著施羽道:“想來你也是位讀書人,《禮記》中齊人拒絕了嗟來的施舍,後來就餓死了。然世人皆不食嗟來之食,遇到大荒大災,還能有幾人生還?畢竟,是人,便是要吃飯的。越王勾踐何以將吳國打敗而最終將自己推上霸主的地位?韓信又為何要忍受胯下之辱而苟活於亂世?因為他們知道,人的生命隻有一次,而機會絕不會僅有一次,片刻的屈辱算不了什麼。嗟來之食並不是吃不得,而要看你怎麼吃。”
看著這個年輕人,施羽竟然覺得自己輕易就被對方眼中的真誠打動,恰巧倆人肚子都發出“咕咕”的叫聲。
他臉一紅,接過對方手中的饅頭,給鷺欣了幾個,然後也是餓極,啃起饅頭來很不顧及形象,含糊不清地問道:“敢問公子大名?”
“納蘭性德!”
……納蘭性德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給他頗有好感的青年身子有點僵,本來還滿嘴咬著饅頭不動了。
默默地重新恢複手上的動作,施羽告訴自己,既然已經食了這嗟來之食他就學一次那韓信,他自嘲般地想,自己這身形象還有什麼尊嚴可言,這種虛無縹緲的骨氣還是不要也罷。
他展開麵容,笑著問向正準備轉身進茶館的納蘭性德道:“多謝納蘭公子今日之恩,公子可知京外的官員赴京述職所待何地,如何而去。”
納蘭性德奇異地看著他,施羽忙道:“家父乃兩淮巡鹽禦使施洋,此次赴京向吏部述職,途中得歹人遇襲,在下幸得脫險卻失了家父的聯係,如今落得如此麵貌,不知該去何處找尋家父。”
“噢!竟有此事……”納蘭性德還待再說什麼時,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朝後望去,施羽奇怪,也循著目光朝自己身後看去。
有倆三十左右的中年文仕結伴而入前麵的巷子,他們身前身後跟著數人隱隱約約地也看不甚清。
“公子,好像是……”納蘭性德身後跟著管家靠近他請聲想說什麼,被他搖搖手阻止了。
他轉頭對正心中暗自揣測地施羽拱手道:“原來是施公子,剛才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