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們還是快點回驛站吧，老爺如果回來知道少爺平安無恙一定會高興的。”
聽見阿貴的提醒，施羽才有點鬱鬱地嗯了聲，心中想著事隨著他往回趕。
剛進驛站，就見施洋有些焦急地站在門口時不時朝著外麵望著，見到兒子，眼中一亮，禁不住眼眶就有點紅，抬手招著，露出笑容，道：“無事就好……”
倆人摒退下人，爺倆在屋子裏把前前後後幾日發生的事都說了通，施洋靜坐著思索了良久，心中回味了遍兒子和他講的前前後後。
半晌，他忽然開口說道：“羽兒，今日為父已去過吏部，按常理，再過三日為父便該離京上任。”
見父親沒有接口再談今日之事，施羽連忙順著父親的思路思索，緩了緩不確定地問：“那爹，您這一回去，兩江鹽務的事？”
施洋想是已想過了，聽兒子這樣問，淡淡一笑。“如近日朝廷沒有新的指派，我這個江蘇布政使自然是唯兩江總督阿大人令示下了。”
施羽聽得啞然一笑，自己也是近日過於顛簸了，這麼簡單的道理何需再問，有那新近委任阿席熙大人坐鎮兩江，鹽務的事實在由不得他們操心了，至於牽涉到鹽事的舊行他也相信自己老子的屁股遠比其他幾位要擦得幹勁。
“不過”他正想著，忽然父親轉過目光直視向他，凝神道：“這幾日為父還需帶你去拜見幾位大人。”
待施羽疑問的目光傳來，施洋不緊不慢地給了他答案。“這頭一位嘛，自是兵部尚書明珠大人了。”他低下頭飲下口茶，眼神炯炯，父子倆人互相對望一眼，彼此之間皆如有所悟，相視一笑。
……
次日中午，剛在南書房陪幾位值日大臣打機鋒打得口幹舌燥的朝廷新貴——兵部尚書納蘭明珠大人，才回府屁股都沒做熱，家人就進來通報說府外有人拜訪。
“就說我還沒回府。”納蘭明珠一邊接過夫人送上的熱巾敷麵，一邊抱怨道：“也真是的，你瞧瞧這還讓人歇會兒不？下麵這些人也都是些楞七六八的主，每日裏什麼衙門都來踏我的府，可笑我不過一兵部的尚書，到好像我還兼著吏部和戶部的職似的。”
他夫人聞言不由笑道：“老爺怕還是樂在其中多些吧？”
明珠笑笑，也不搭腔，喊住正要出去回話的家人。“有沒有說是什麼人？”
那家人熟悉老爺脾氣，也沒走多快，見叫他立刻回轉身恭恭敬敬地道：“說是新被吏部委任的江蘇布政使施洋攜其子前來拜見老爺。”
“喔”正低頭喝著茶的明珠聞言把頭抬起來，思索了會兒，眼中浮過絲驚訝，衝下人吩咐道：“去把他們帶到我書房，我在那見他們。”
夫人看家人領命而去，不禁訝異地看著自家老爺。“這？”
明珠到頗與他這位正室相敬如賓，平日裏一些事自不避她，見她迷惑不解，便解釋道：“前些日子你不是還怪我替容兒納妾？”
他夫人見他提起那事，卻更加迷惑了。“這又和容兒有什麼關係？”
“你卻以為老爺我會莫名其妙替容兒隨便納妾嗎？那女方的父親是現任的揚州知府，可別小看這小小知府，旁的地方或許是不值那頭上頂戴。可這揚州嘛……”說到這，明珠停下話頭，嘿嘿笑了二聲，接道：“如今聖上關心著江南官場哪！”
他夫人也是出自於官宦人家，聞言自是悟到些，點點頭，替他把茶杯收下。
“你先回後院歇著吧，這些個小事讓丫環來做。我先去會會那前任揚州知府。”她夫人見丈夫如此作派，自有分寸，明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