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這才是原本的陸承沂。
她早就知道,他那些乖順的低姿態不過是在裝模作樣,她不可能會看錯的。
要說她有多擅長於洞悉人心,那倒也不是,她當初還不是被顧霖皓那副溫柔內斂的模樣給騙到過,她沒有一雙火眼金睛,沒法把每個人都給看穿。
可唯獨陸承沂,他那些自以為厲害的心機把戲,以及隱藏在那張雅痞笑臉下的頑劣本性,偏偏她一眼就能看穿。
手被捆著動不了,路衿扭了扭脖子將臉從男人掌心中掙脫出來,她眼中生出嘲諷的冷意,沒由來地喉間發間,她聲色愈冷:“你在意我的想法?陸承沂,你什麼時候真正在意過我的想法,難道說在你們男人眼裏,隻要克製住了下半身的那點欲望,就叫尊重了是嗎?
“那陸少眼中的尊重,還真是廉價。你擅自決定我那些事的時候,有跟我商量過問過我的想法嗎,你現在把我綁在這兒跟你一塊兒淋冷水,你有問過我願不願意嗎?陸承沂……”
路衿欲言又止,她眼眸黯了黯,想說他最在意的,從來就隻有他自己。
可她又說不出口,這世上誰不是最在意自己,就連她自己也不例外,她實在沒法拿這點去抨擊陸承沂。
“那你有一點在意過我嗎,剛才在樓下你弟弟給我那一拳頭的時候,你關心過我挨了那一拳頭痛不痛嗎,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攔著路溟不是怕我挨他的揍,你是怕我還手,怕我回頭對他做些什麼!”陸承沂手握成拳頭抵在她頭側,他情緒激動得臉龐有些泛紅,臉上那幾處傷似乎也愈加清晰。
但凡她剛才有那麼一點在意他,他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生氣。
那天他母親與他說完一切後,見他沉默著許久不說話,她在他身旁好言好語地勸著他不必在意這麼個冷血無情的女人,他還不滿地替路衿爭辯起來。
他頭一回覺得自己是白癡,天底下最大的白癡。
仰頭看著男人盛怒的麵龐,路衿情緒一時間難以自控,她舉起被領帶拴住的雙手往他胸口打去,濕紅的眼眶裏猝不及防地滾下兩行清淚來,“那你滾啊!”
……
他關了頭頂的蓮蓬頭,沒有水再從兩個人的頭頂澆下來。
陸承沂薄唇抿作一道直線,低頭替她解了腕上的領帶。
細嫩的肌膚上被領帶留下一道道勒痕,陸承沂握住她滿是痕跡的腕子揉了揉,下一秒路衿就將手腕抽走,在他抬眸看去時,又將臉冷冷撇到半邊。
陸承沂伸出長臂把路衿攬進懷中,她沒掙紮他也將她摟緊。
沉首埋入女人頸間,陸承沂平複下來,用下巴抵著她的肩窩發出一聲粗重喘息,他垂下濕漉的長睫,攬住她的腰身上下滾了滾喉結。
“是我錯了,你別哭好不好。”
……
陸承沂吩咐前台送了兩套幹淨的衣物上來,他在臥室裏脫下濕衣服換上了幹爽的衣物,路衿也換好了衣服從浴室裏出來。
路衿把濕透的頭發用毛巾擦了兩下隨意裹在頭頂,淋了一通冷水她有些流清鼻涕,本來想洗個熱水澡的,但又不想在陸承沂這裏多待,她走到男人麵前想問哪裏有吹風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