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你眼中有光,窺見那熟悉的模樣。
箱庭元年前靜時期(太初元年時初——太初五十一年時暮)
本源空間天衍宗
太初五十年天衍時初
時初時暮不知歲月,枯坐了一年的老翁眼裏盡是混濁之色,天告訴他又一年到了,可他眼裏看不真切,空曠的宗門廣場此刻被迷霧遮蓋,如夢似幻。終於,他發出一聲哀歎。
“罷了,你就叫幻夢吧……”
老翁佝僂著身體轉身踱向內殿,背影寂寥暮氣環繞,似乎對身後的迷霧毫不在意。這時一位麵容堅毅的中間人從老翁身邊錯身而過,走向宗門廣場,撥開迷霧。
迷霧中是一位睡眼惺忪的少女,一身青衣一頭青發,周身縈繞著淡淡的彩光,讓人看不真切。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們的小師妹,幻夢。”
“幻夢?”
“嗯,幻夢。”
少女沒有再回答,她乖乖的跟在中年人身後,同樣向著內殿走去,而此時的老翁早已不見蹤影,宗門又恢複了往日的寂靜。
時初已至,可歲月無痕,少女分到自己的房間之後隻重複兩件事,睡覺,和中年人聊天,這樣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有一天,天告訴老翁時暮到了。
“大師兄,這個演化片段我可以用嗎?”
“你尚未確定演化模型,演化片段是用不了的,你想看什麼我給你投影好不好?”
“這樣啊……”
少女的聲音夾雜著失望,她已經看過了無數的演化片段,從宇宙初生到文明誕生再到文明超脫生命定義,那裏的生靈和她有著同樣的時間感知,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生活。
少女的腳步永遠被困在宗門之內,她仰望天空卻是一片虛無,打開大門卻邁不出腳步,那種死亡的心悸讓她永生難忘。可為什麼那些演化模型裏的人兒能有著那樣精彩的人生?
想著想著少女睡著了,中年男人一直記著數,這是少女第三十六萬次沉睡,他總有一種感覺這一次會有什麼不同,他看著手中的演化片段沉默了一陣最終將演化片段貼在了少女額頭上。
“這不該……”
老翁的眼中放出精光死死盯著少女的方向,似乎想要看出什麼,但終究是一無所獲。老翁搖搖頭繼續閉目,他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沒有尋到答案,如今已是第五十年的時暮,誰也無法保證會不會有下一個時初。
但是老翁卻無法靜心,他感知到了一絲異樣,這是與演化模型固化時類似的感覺,可那少女卻從未開始演化,那為何時間會繼續前進?忽然,他想到了什麼,再也掩不住興奮瞬間出現在中年人麵前。
“太一!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師尊?”
看到老翁的狀態不對,中年人連忙上去控製住老翁,費了好大力氣才讓老翁冷靜下來,但老翁眼中的激動卻未消減半分。
“師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是定義!實盈則虛虧,乃是死物,不可變!不可變!若是如此早已創世,我們又怎會存在!”
“那您的意思是小師妹她……”
“沒錯,她是虛階天衍意識,實階四九已為極,虛階一化萬千,虛實相融方能真正定義本源,完成創世!”
老翁越說越激動,竟是高呼使命終已,然後崩潰狂笑又是熱淚縱橫,完全的瘋癲模樣。
太一乃物質能量體係的天衍意識,理智始終占據高位,但老翁不同,他是第一個天衍意識太初,是血脈能量體係的天衍意識,在自己的宇宙中無盡歲月孤身一人,在天衍宗時有天定,可時不走意識不停,歲月無情孤獨常伴。
活著已然是一種折磨,今日他窺見一絲希望,仿若黑暗中照進了一束光,他決不允許時間再去改變什麼,他要抓住這束光,哪怕粉身碎骨,隻為解脫。
老翁跑出內殿,直立在宗門廣場仰頭望天,那一身暮氣早已消散,他振臂向天高呼。
“天!莫要阻我!不然,我反了這天!”
沒人回答他,天終究隻是一種規則罷了。
少女再次醒來時,老翁已經在內殿偏側搭了一個小屋,就那樣枯坐門前,眼中陰陽若現不知在想些什麼。中年人依舊端坐在少女一旁,等待著少女的聲音。
“大師兄,我成功了!我成功進入你給我的片段之中了!”
少女激動的雙手搭在中年人肩頭搖的中年人頭暈眼花。
“小師妹,別搖了,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掙紮了好久中年人才從少女的魔爪中逃脫,接過少女遞過來的演化片段後中年人陷入了沉思。這個片段已經麵目全非,按照物質能量體係的發展規律,這個片段的結局是確定的,而現在的結局卻不是計算中的任何一個。
不可變的鐵律被打破了,他盯著少女試圖看出什麼。
“大師兄,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中年人發覺自己失態了,旋即露出微笑向少女詢問。
“沒什麼,小師妹這個片段是你睡著時改變的嗎?”
“對啊!對啊!大師兄我和你說,在那裏的生活太有趣啦……”
少女不知疲倦的講述著她在那片段中的經曆,與在宗門中的蒼白相比,那像是絢麗的星空,深邃、詭譎、多彩、未知。中年人終於察覺到了一個關鍵詞——未知。
少女的故事處處呈現著未知,若是正常的演化片段,中年人能從一開始就知道所有可能的過程和結局,可在少女這裏,一切都是未知。中年人笑了,這次是真心地笑了,他今天很開心,從今天開始他找到了存在的意義。
不知不覺,時暮已盡,這期間少女與中年人陸續敲開了其他四十七位師兄的房門,借來了無數演化片段,由少女重新演化講述。無形中少女那似夢似幻的朦朧感在所有門下弟子身邊悄然出現。
太初五十一年天衍時初
這一刻,又是一年時初,不該存在的第五十一年出現了,這一年沒有誕生新的天衍意識,老翁所言虛階一化萬千也在此刻徹底證實。同樣的日子仍然在繼續。
少女以太一的物質能量體係為基礎,融入其它天衍意識的能量體係,終於在一個空白演化片段中創造了一個新的宇宙,名為——諸天萬界。少女定義了位麵,讓生靈在不同生命層次都有歸宿,生命不息靈魂不滅。
但不斷演化中出現了很多相同的靈魂,卻無法將他們定義成同一個個體,這點讓少女很困擾,不過畢竟是一次演化模擬她也沒太在意。她把主意打到了太初身上,隻有太初的演化片段她還沒得到。
於是,在老翁枯坐期間,少女和中年人洗劫了老翁珍藏的所有演化片段。至此少女集齊了所有的能量體係,而後便是開始了新的模擬,反正空白演化片段由天生產,取之不盡,少女的冒險仍然繼續。
新的模擬中,誕生了許多不可名狀不可言說的存在,相同的靈魂被連接成網重新定義,盡管諸多不同的能量體係同時存在,卻依舊以能量為主體,在無數次演化後,能量體係的概念正在慢慢消失,能量的同化吞噬成為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