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法瑞克斯牢房前的小馬,看到索拉克斯走進地牢,帶著縹緲慘淡的眼神時,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索拉克斯從他身邊經過,看都不看他一眼,衛兵得出了一個確切的結論:這時候招惹索拉克斯不是個好主意。
索拉克斯走過一間一間牢房,找到法瑞克斯的那一間。他在剛好看不到裏麵的位置停下,借機理清思路,控製感情。接著,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牢房前,看著裏麵的幻形靈。法瑞克斯坐在充當床的位置,用餘光看著索拉克斯,麵帶苦相。幾秒,兄弟兩個對視著,沉默無言。
過了一會兒,法瑞克斯不願再和他幹瞪眼,轉過頭直直麵向他的同巢幻形靈。就在這時,他才注意到索拉克斯眼中的神色。法瑞克斯瑟縮了,看上去很驚訝,但仔細審視一番索拉克斯的臉色後,他眯起眼睛。“你一幅難受要死的樣子做什麼?”他直接地問,滑下床,來到透明的、隔開兩兄弟的牆前。
索拉克斯歎口氣,低頭看向地麵。“...我要走了,法瑞克斯,我要去坎特洛。”他簡短地解釋,放棄一切多餘的話,直達目標。年長的幻形靈聽到這話,停頓下來,好奇地偏偏頭。
法瑞克斯露出困惑的表情,偏過頭。“是這樣嗎?”他驚異地問,“為什麼?你要投降嗎?”
索拉克斯抬起雙眼,搖了搖頭。“不。我是要去幫小馬國的軍隊奪回坎特洛,放出公主,還要...”他遲疑著,雙眼忍不住飄向一旁。他總以為,小輕語會站在旁邊...“我還要救疾風夢語——輕語的哥哥——出來。我要信守我的承諾。”
法瑞克斯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仔細地審視著他。接著,他放聲大笑,閉上雙眼,垂下頭,不敢相信地搖頭。過了一會兒,法瑞克斯的笑聲漸漸消散,他看向索拉克斯,眼裏帶著淚。“哇,你叛變得還挺徹底呢,是不?”他想要開個玩笑,但卻幾乎說不出話,聲音顫抖。
索拉克斯瑟縮了,耳朵向後垂去:“我不是叛變,法瑞克斯,我是想要盡可能拯救大家,阻止這些痛苦——我們本不必受的苦。”
法瑞克斯翻翻白眼,靠在牢房牆上。“那不還是叛變嗎?”他板著臉指出,用一隻蹄子指指索拉克斯。
弟弟沉重地一點頭。“我知道...”他喃喃道,不再說話。法瑞克斯挑起眉毛,他原以為索拉克斯還會多說些什麼。沉默幾秒後,索拉克斯真的又開口了:“聽著,法瑞克斯,我來這裏,不光是來‘彙報’情況的。”
法瑞克斯哼了一聲:“看得出來。少折騰了,有話就說——你來找我說這個做什麼?”
索拉克斯被法瑞克斯話裏的敵意逼退了幾步,他停頓片刻,平複自我,站直身子,看向法瑞克斯的雙眼,無言地懇求他接受自己的請求:“我來找你,是想讓你和我一起去。如果你和我一起,我們就更有機會在邪繭的怒火下獲勝,更有機會活下去了。”
法瑞克斯收斂笑意,惱火地皺著眉:“又來?索拉克斯,你的毅力我很欽佩,可你真的該用用腦子!我不會和你一起的——我忠於巢穴,決不能背叛。”他低吼道,亮明立場。
“聽我說,法瑞克斯,請你——”
“我不會和你跑這一趟的,索拉克斯。”法瑞克斯厲聲喝道,轉身坐下,背靠在透明的牢房門上。索拉克斯看著哥哥的後腦勺,許久,歎了口氣,也轉身坐下,與他背對著背。
“我知道...你忠於巢穴。你宣過誓,我也宣過誓...”他柔聲說,法瑞克斯豎起耳朵,“永遠不要讓巢穴失望,永遠不要拖累巢穴,女王的命令要執行不得質疑,永遠為了巢穴持久的繁榮,為了同胞們的生命而奮鬥...”
法瑞克斯回想起那些誓言,用力歎了口氣。“索拉克斯,我記得誓言的內容。”他咕噥道,閉上眼睛,後腦勺碰在牆上。
索拉克斯沉默良久,接著,他露出最最微小的笑容,開口了。“那個...其中有一條,和其他幾條是矛盾的。”他用幾乎像在打趣的語氣說。法瑞克斯滿不在乎地嗤笑一聲。見哥哥不回話,索拉克斯接著說:“也就是,女王的命令要執行不得質疑...可如果,她的命令拖累巢穴,或是讓同胞們的生命難過呢?如果女王正在帶領我們走向滅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