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寶忍不住輕笑一聲。果然,暮光的第一反應是先研究翅膀。“對呀,你現在有翅膀了,等我們回去小馬鎮,我就教你怎麼飛。”她得意一笑,確認這一點。
暮光接著看看翅膀,幾秒過去,鬆開自己抓住的翅膀,困惑地看向雲寶,麵龐因高度集中而皺縮。雲寶看到暮光的耳朵垂下去,胸中的感覺愈發沉重。“抱歉,可是...‘小馬鎮’是什麼?”
沉默。
斯派克和雲寶對視一眼,一同困惑地看向暮光:“呃...小馬鎮就是小馬鎮,別鬧了,暮,你又不是不知道。”雲寶緩緩回答,那可怕的感覺幾乎壓得她作嘔。
暮光搖搖頭。“我不知道...”她傷心地說,看向雲寶的雙眼,“你們...又是誰?”
斯派克聽到這個問題,頓時蔫兒了,顫抖地退了幾步。“什、什麼?”他問,聲音顫抖起來,“暮暮...?”
雲寶立刻眯起眼睛,將一隻前蹄放在斯派克的後腦勺上,很不愉快地看了暮光一眼。“暮暮,這不好笑。”她用冰冷的語氣警告,“別開這種玩笑。我們擔心了你這麼久,你不能這樣欺騙我們感情。”
暮光在雲寶的怒視下瑟縮了,向後縮去,耳朵更垂下去。“對、對不起,但我沒有開玩笑。我不記得你是誰...也不記得...”她僵在原地,漸漸睜大雙眼,臉上露出困惑而恐慌的表情,她稍稍向後靠去,頓時意識到了一件事,瞳孔收縮,“所有事...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雲寶震驚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嘿,先別緊張,”她用更加溫柔的聲音說,“能想起來的。先深呼吸,集中精神。”
暮光吞咽下滿肺甘甜的空氣,很快冷靜下來。她的一隻前蹄還是放到了砰砰直跳的心口。雲寶緩緩地,安慰地點點頭。
“好了,你怎麼樣?”一點頭。“好...那麼,你肯定記得,先...先想想,好嗎?你可能是還沒清醒,也可能是止痛藥弄得你腦袋發昏,但你肯定記得我們。”她說,試著保持聲音的冷靜,然而還是在緊張下不斷扭曲。她將兩隻前蹄放到胸口,指示自己。“看啊,是我,雲寶黛西!記得嗎,你最酷炫的朋友,小馬國最快的天馬?我和你一起長大的?我是你...”她遲疑片刻,拉下臉來,“你...最好的朋友?”
暮光盯著她,像盯著一隻陌生的小馬。她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她愧疚地輕聲說,低頭看向緊緊卷起床單的前蹄,“對不起...”
雲寶發了瘋似地抓住斯派克猛地一晃,斯派克弱弱地驚叫一聲。“那斯派克呢?你總該記得斯派克吧?!是你把他從蛋裏孵出來,是你把他養大,我們三個是一起長大的!求求你,回答我啊!”她哀求,眼裏有了淚水。暮光沒有回答,隻盯著蹄子,全身顫抖。終於,等待許久之後,雲寶垂下肩膀,鬆開斯派克。小龍慢慢跌坐下去,背靠在蹄凳上,看著暮光。雲寶低頭看著地板好一會兒,又開口說話了:“好吧...那你記得什麼?你肯定還是記得些東西的。”
暮光靜止在原地,思索著她的答複。她緩緩抬起眼,看著麵前一龍一馬,開口了。“我...嗯...我記得,自己在一個黑暗的地方...”她說,回憶起那一幕,她恐懼地打了個顫,“我好冷,周圍誰也不在。我看不見,聽不到,有東西爬到我身上...在我的皮膚上滑動,流到我的嘴巴裏...我呼吸不了,想哭想叫,但沒有空氣。我好孤單好害怕,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知道我在哪裏...”她打了個顫,將被子抓緊了一點點,“我以為我要死、死在那裏了...
“忽然我聽到了一個聲音,我隻能轉頭看,那是...”暮光停頓下來,皺起鼻頭,思考著合適的詞彙,“隻有用...天使來形容她才對。她想抓住我的蹄子,她呼喚我,她害怕,她焦急,但又充滿決心。我伸出蹄子抓住她的蹄子,突然又能呼吸了,她把我從黑暗中拽了出來。我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但還沒能細想,就看到...有‘光’從我的胸口飄出來,把我舉得更高,我感覺好溫暖...好舒服。突然一閃光,然後...”她大致比劃了一下四周,“然後我就到這裏了...”
暮光講完故事,雲寶輕輕歎口氣,點了點頭。“那...那個‘天使’大概是我媽媽塞雷絲緹雅公主。她曾經是你的老師...還救了你的命,她...”雲寶轉身緩緩走向房門,一路拖著蹄子,“她會想知道你醒了的...斯派克,你陪一下她,好嗎?”
斯派克隻點點頭,用傷心的眼睛看著暮光,自始至終,即便雲寶關上門,傳來一聲回蕩的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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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一小時後,雲寶、音韻和露娜都坐在城堡別處的某處休息區裏。塞雷絲緹雅和斯派克,還有負責照看暮光的醫生,此時在暮光身邊。露娜和音韻不久前也在那裏,都盡力想要讓暮光回憶起來,哪怕一星半點,不管是她自己還是身邊的小馬都好。
但她們的嚐試至今無果,暮光在她們的圍攻下漸漸有些受不住了。醫生多次要求她們中離開一部分,於是露娜和音韻都借口離開,來到現在待著的房間,從此一言不發。此時,露娜與雲寶坐在一張沙發上,音韻躺在她們左邊的躺椅上,眼睛渙散地盯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