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前。
一輛墨色的軒車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一名男子,銀色碎發。
微笑著,轉身,欲扶剛從軒中出來的那抹紫衣堇裙的--煢殛愛。
不料,煢殛愛並不搭理禰洚懸在空中的手,徑直跳下了軒車。
禰洚一愣,但隻是一瞬,便又恢複笑容。
軒車內也下來了一人兒,是名少女,十二三歲的樣子。
粉色的頭繩紮著兩個像包子一樣的髻,耳後垂下兩個小花辮。淺鵝黃的衣裙,鑲的是灰色回紋的花邊,淡綠色的腰帶,淺紫色的長靴。
一身都粉嘟嘟的,表情很可愛。隻是眼底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情愫,是,不該有的。
手中並沒有任何武器,四個手指拈著一朵血色彼岸花,並沒有因人摘下而枯萎,嬌豔的怒放著。
那是堇暝湖邊的,彼岸花。
軒車後,幾匹狂奔的馬迅的停下,領頭的是一匹如火的馬,背上是著一絳衣的男子,臉上充斥著一股子霸氣。
隻微微側身,就從馬上跳了下來,地上的塵土瞬時在他腳下旋起一團微霾。
手握一把長刀,有五尺長,銀色的刀身上滾著一層層建色,像是被殺的人的血。
身後,三四個人也隨即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見眾人已在機關城前,煢殛愛轉身,問:“準備好了麼?”
雖是發問,卻並沒有表情的,隻是,在這初夏聽聞這話,也會打個寒傖。
“是!”一齊的,並沒有先後。
“按計劃行動!”
“是!”
是的,計劃。
以攻墨家為由,借墨家、流沙,甚至嬴政之口,向世人宣告,他們--靄樾、殘殤、曛殪的存在!
眾人應聲迅速消失在城前,除了煢殛愛和那個男子。
即墨昕,他的名字。本是快要升起的太陽的意思,他卻是如火的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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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
一汪紫湖映著殘月蕩漾,湖岸上是一片紅色的彼岸花,鮮豔的,血紅的,就像被刺之人淌出的血染成的一樣。
是呢,十二年前,這裏還是一片枯草,那個人死後,血染紅了地,荒涼的地方竟奇跡地走出了彼岸花。
“聽說,彼岸花隻在秋分前後開放,可是這明明是初夏呀…”一女子,著一青衣長裙,齊腰的黑發上別著一枚手掌大小的發飾,銅製的,嵌著大大小小的藍寶石,古樸卻高貴。
沒人回應,女子便轉過頭望向湖邊一塊長滿責苔的岩石。
岩上坐著一位少女,紫衣,堇裙齊膝,玄色的長靴上嵌著紅色的瑪瑙,額前整齊的劉海,黑發隨風舞動,沒有修飾任何首飾。雙手抱膝坐在岩上。簡單的動作,卻有著如皇家的高雅。
殘陽把她包裹著,卻顯得很冰冷。
沉默,已是很正常的事了。
夕陽已退去,月亮升起,明亮的,潔白的,象牙一般。點點星光散落在夜空。
你知道堇暝的水為什麼是紫色的麼?”這是少女望著湖水的提問。
“據說,是因為湖底有許多紫水晶,所以看起來湖水是紫色的。”女子應著。
“是呢…水映著水晶的光呢…”像是喃喃。
『啪』地一聲,一塊碎石從不遠處的竹屋前劃過空中,打進了湖水,雪白的一朵水花飛濺了起來。
女子向竹屋望了過去,一名銀發素衣的青年倚著門,隱約地,像是在笑。
“是呢,我們該走了哦,漪。”少女站起來,敏捷地跳下,走向竹屋。
女子應聲半蹲,右手撫在胸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