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端嘉明二十四年春,
帝國西北部疆域,
安源城外,亂葬崗
夜黑風高,北風呼嘯,陰氣森森,偶有三兩朵慘綠色無根之火憑空出現,幽幽飄蕩,甚是嚇人。
此時已是臨近午夜,明亮月輪高掛天際,大公無私地向著周圍播撒著皎潔月光,使得本就嬌美的萬物愈發動人。
然而,唯獨此地亂葬崗,與眾不同。
那如薄紗般的皎潔月光落入亂葬崗,卻詭異地呈現出一種慘白之色,使得亂葬崗看起來愈發陰詭,十分駭人。
……
“嗒嗒……”在這死寂般的夜空下,一道馬蹄聲響起,由遠及近,甚是詭異。
須知,不知從何時起,安源城內不知是誰率先傳出這亂葬崗鬧鬼,且傳得有模有樣,信者多如繁鯽,因此安源城往來人員,對此地十分畏懼,白日裏靠近此地範圍都會遠遠繞開,生怕沾染上什麼不好的東西,更不要說晚上了。
“籲……”片刻後,一道幾乎弱不可聞聲音響起,卻在這死寂的亂葬崗顯得尤為清晰。
聲音剛落下,一輛二輪馬車破開夜幕,突兀出現,緩緩停在了亂葬崗的外圍。
馬車前,兩道單薄的身影躡手躡腳,縮著脖子,東張西望,反複確認並沒有傳聞中的鬼怪後,二人稍微鬆了一口氣,而後轉頭掀開簾子,從車內拖出一具被黑布裹得嚴嚴實實的屍體,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
“大晚上的,還得到這亂葬崗處理屍體,真特喵的晦氣!你說這狗一樣的賤東西喪心病狂,去惹少家主幹什麼!去招惹少家主,被打死也就算了,還害得我們倆大半夜跑這鬼地方來拋屍,呸!犬入的玩意!”可能感覺此地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恐怖,走在前麵的那人稍微放鬆了一下緊繃的精神,而後心中便湧起了對半夜拋屍的不滿,對著屍體吐了一口濃痰。
不過,他的不滿隻是針對麵前這具毫無反抗之力的屍體,至於讓他半夜拋屍事件真正的源頭——他口中的少家主,他卻是沒有絲毫不滿,即使少家主遠在幾十裏之外安源城內,對這裏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砰!”也許是感覺吐了一口濃痰不夠解氣,那人又對著屍體狠狠地踢了一腳。
“噓……聽說這裏有鬼,你不要命了?”後麵那人見同伴竟然完全不顧亂葬崗的危險,對著屍體又是吐痰又是踢打的,連忙拉住對方,滿眼驚恐,壓低聲音提醒道。
“呃……”聽到同伴的話,對著屍體吐唾沫的那人這才意識到這裏即使表麵看起來十分平靜,但是畢竟是“威”名遠揚的亂葬崗,自己如此作為,屬實有些危險,想到這裏,這人頓時覺得如墜冰窖,渾身一顫,雙腿打擺。
“把桐油拿出來,把事情做完趕緊走!”見同伴被嚇傻在原地,後麵那人知道自己的提醒起了作用,連忙拍了拍同伴,捏著嗓子、壓低聲音說道。
“啊……好……好……”前方那人聞言,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手腳並用地跑回馬車,取出三個竹桶,將其中的桐油倒在了那裹著黑布的屍體身上,然後取出火折子,輕輕一吹,引出明火,扔在了浸著桐油的屍體上。
“轟!”片刻後,浸著桐油的屍體燃起了熊熊大火。
“好了,趕緊回去複命,快!”前方那人見火勢已起,連忙招呼同伴返回。
“你怎麼……”見同伴沒有反應,那人轉頭望去,卻發現同伴此時隻有下半身立在原地,上半身跌落在旁邊,兩半身之間的切口不知被各種神兵利器切斷,切口異常平整,甚至連一絲血都沒流出來。
那人見到這一幕,驚恐異常,臉色大變,剛要驚呼出聲,卻發現自己的視線突然不受控製地反轉、下落,最終看到自己那具無頭身體,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屍首分離了……
意識徹底寂滅的前一刻,那人卻看到被他們焚燒的屍體身上的熊熊烈火,此時也被一道詭異的力量撲滅了……
“砰!”一道白色身影從天而降,狠狠地砸在屍體附近的大地之上,引得塵煙滾滾。
待滾滾塵煙散去,原地竟然出現了一個長寬三十多米,深十幾米的大坑,大坑內一位白衣勝雪、豐神如玉的青年道者,麵色凝重地看向空蕩蕩的天空。
隻見這青年道者麵如冠玉,靈眸璀璨,身材修長,俊美異常。
白衣道者落地後,天空中又憑空出現一道身著青色道袍,麵容剛毅的中年道者。
“周尋,北界水很深,寶藏你把握不住,速速束手就擒,交出寶藏,否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青衣道者看向立在坑內的周尋,目露玩味,冷聲開口道。
“嗬嗬,堂堂淩雲上人,赫赫大能,在北界也是一方大人物,竟然為老不尊,以大欺小,親自出手搶奪一個小人物的寶物,真是夠不要臉的!若是傳揚出去,你淩雲上人恐怕就要淪為北界笑柄!呸!”周尋眯著雙眼,一臉鄙夷地看向屹立在空中淩雲上人,繼而轉頭不屑地往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