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俗走過去把水龍頭關上。
抱著雙臂站在竹搖椅旁邊，看著睡得不安穩的某人，有些疑惑，媽媽是怎麼認識程三思的。
“程三思醒醒。”
程三思眉頭皺的比他還緊，整個人像是完全被卷在不知名的旋渦當中，混混沌沌。
談俗索性蹲下，拍拍對方的手臂，沒什麼反應。
下午的太陽卻也格外刺眼，溫度不低。這家夥真是，前幾天剛生了病，這大太陽幹完活居然直接歇這兒了，也不怕中暑。
談俗歎了口氣，心想著自己這操心的命，對方跟自己又不是很熟，頂多看著導師兒子的身份關心關心算了。
他跑過去把水龍頭開開，水量不大，用手試了試，幸虧水還是冰涼的。談俗用手給掩著管口，衝著程三思澆了過去。
這一下，程三思終於是醒了過來。
眼神還是懵懵懂懂的，看見眼前的人也沒什麼驚訝，隻是揉著眼睛喊了聲“師兄”。
“你還知道我是你師兄啊！頭暈不暈？躺著別動給你降溫。這種天氣你躺這兒是真不怕中暑啊，連個物理防曬的都沒有。”
程三思看見冒水的水管愣了愣，下意識用手捧著接水，說道：“不暈。”
見他這動作，談俗差點被氣笑，“行了，進屋說吧。”
程三思：“可是玫瑰還沒澆完。”
談俗關緊水龍頭，拍拍他的肩膀，“走先喝點水。”
程三思立馬爬了起來，將竹搖椅往陰涼處推了推，跟在談俗後麵走。
談俗走幾步回頭望望他，“你怎麼來這兒呢還挺巧，這我媽開的花房。”
“我知道。”
“你知道？”談俗反問。
“我之前看到過你的照片。”
談俗停住腳步，聽不出情緒，緩緩說道：“這樣啊，哪張？”
程三思閉緊了嘴巴，談俗心想著自己曾經陪母親住過一個多月，但是由於直播太晚容易影響到談相思休息，就搬了出來，可能是那時遺忘了幾張照片。
談相思見他二人返，遞上沾水的毛巾，“臉都曬紅了歇會兒歇會兒。”
程三思不知所措拒絕，背心被水打濕一路走過來還沒幹徹底。
瞅著程三思手忙腳亂，白皙的臉似乎都羞紅了，談俗剛喝的水差點噴出來，“媽，你給他拿幾件衣服吧，這孩子害臊呢。”
談相思瞪了他一眼，“不許笑小程，拿你的幾件衣服給他換上。我去趟超市給你們做頓好的。”
程三思連忙拒絕，“不了阿姨，我回家吃就行。”
“不行你又回去吃你家那垃圾泡麵是吧！”
談俗扯住程三思手臂就準備將他往二樓走，“別介啊一起吃吧客氣啥。”
談俗房間很小，隻夠放下一張床和一個衣櫃。
程三思有些出神，他細細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些泥土，他不好意思拍了拍，一米九幾大高個在窄小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窘迫。
談俗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他正在挑衣服。
幸好他平時比較喜歡寬鬆的T恤，他仔細對比了一下程三思身材才掏出一件衣服遞給她。做完這一切才慢悠悠問道：“你怎麼想到過來當花藝師呢？”
程三思手一滯，眼神躲躲閃閃，“我剛回國沒找到工作。”
談俗眉頭一挑，“不至於吧？小老頭沒給你推薦些嗎？”
程三思不知道說些什麼呢，低垂著腦袋，手裏還緊緊握著衣服，活像是被主人拋棄了的小狗。
小老頭雖然性格不太好，但是出了名的護犢子，就更別說自己家的親崽子，能找不到工作跑過來當花藝師？
見對方不肯說談俗也沒繼續追問，隻是暗暗將拜訪小老頭這件事提上日程。
談俗靠著牆忙著思考，沒注意到程三思眼神不停瞟向他，還時不時看向自己的背心。
他感到為難。
過了一會兒談俗才注意到，盯著程三思看，見對方遲遲沒有動靜。
刹那間過了好幾道彎，“行，我的錯，我在樓下等你。”
“不，我不是……”
留給程三思是果斷的關門聲。
他苦澀地笑了笑。
不知道多少次，好像又不知不覺習慣了。
從幼時父母失望的關門，到現在喜歡的人的關門。所有人都選擇性將他屏蔽了，讓他一個人麵對糟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