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並沒有持續很久，但是談俗盲目覺得，程三思依舊在門口等著，他在等著自己的回應。
於是談俗還是過去給他開了門。
程三思的眼神明顯亮了起來，看得談俗心裏發慌。
“怎麼了？”
程三思神色沒有以前那麼蒼白了，甚至有些紅潤，嘴唇看上去像草莓味的果凍。
“師兄，”他抱著手中的禮盒，“我很喜歡，謝謝。”
談俗表情平淡，隨意擺了擺手，“沒事你喜歡就行，如果沒什麼事情早點睡吧，別總熬夜，明天感覺會很累。”
說完他就準備關門了。
程三思握住了他的手腕，手指是冰涼，手心卻是溫暖的。他眼神並不敢盯著談俗瞧，而是默默低垂著腦袋向下。他個子本就高，這個動作如同傾盆大雨打濕而彎了腰的柳樹。
“師兄，對不起，我騙了你。”
談俗輕輕甩開了他的手，程三思沒有再做進一步的壓迫姿勢，而是放任自己的手被推開，然後無力下垂，他始終沒有抬起頭。
談俗確實一直看著他，看著他滴滴眼淚落下，程三思不抬頭似乎是不想讓自己看見他在哭。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很久，談俗才倚著門雙手抱胸，“為什麼道歉？因為沒有告訴我你是程神，還是因為瞞著這層身份以師弟在我身邊。既然要瞞，為什麼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告訴所有人你是程神了？”
程三思用袖子擦了把眼睛，“我怕你不願意再跟我見麵，我怕你將我徹底剔除，我隻是想離你更近一些。”
談俗：“我覺得我說得已經很清楚了，無論是程三思，還是眼前這個大名鼎鼎的程神，我都沒有進一步的打算。你最好不要繼續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主播大賽結束，咱們好聚好散就是。”
程三思：“不要。”
談俗差點被氣笑了，“我尋思著你是個小孩子嗎？你要像石潤玉那樣嗎？你想讓我討厭你嗎？”
程三思：“我以為你已經討厭我了，對不起。”
他又執拗地補了一句：“不要拿我跟那個人比。”
兩人可以鮮明地看見彼此，卻像是同時站在兩座巍峨大山之上。而程三思，山不去，他向山而來。
談俗剛張開口，程三思終於是抬起了頭。
嘴一張，倒是眼淚先落了下來。
“師兄，我喜歡你，師兄。”
談俗的所有話就憋了回去，硬生生哽住十幾秒，才緩緩問道：“為什麼？”
這下程三思說不出口了，或者說，想說的太多，模擬了太多次，真槍實戰的時候反而怵的不行。
他隻能不停掉眼淚，看見他這副委委屈屈的樣子談俗就頭疼，太眼熟了，欺負朋友家養的狗的時候狗就是這個神情。
談俗左右看了看，幸好酒店走廊並沒有人走過，真的有人看見程神在自己房間門口哭，他怕是有八張嘴都無法將事情真相說清。
他將程三思一把拉了進來，看了眼時間。
程三思眼巴巴盯著他，“師兄……”
“停，大住，”談俗無奈說，“你最好說清楚一些。”
程三思：“……我喜歡你。”
談俗：“你剛才已經說過了。”
程三思停頓了一下，嘴唇很幹，才艱澀地說道：“我對你……”
他眼神恍惚了一下，忽地就說不下去了。
他盯著談俗看，然後淚“嘩”的一下就飆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