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若戴這支珍珠華勝?”
“您生的豔麗,紅色一定極襯……”
沒聽到紀扶南的回答,梔子隻能自顧自的小聲念叨。
“把這身白色換下吧,換那件銀紫亮緞的長裙。”
一載素衣一載仇,今朝改換舊紱綬。
改朝換代了,開個好頭。
最近前方戰事緊張,紀扶南就特意挑了午膳剛過的時候拜訪。
“郡主請。”
剛來到議事閣殿前,還不等開口,侍衛就把紀扶南往裏麵請。
議事閣變了好大模樣,舊時華麗的裝飾品全部不見了,刮去輕浮在表的富貴以後,比從前更加莊嚴厚重了。
走過大殿,再一拐,就是東側殿。
祁赫站立在在案前,雙手分開杵在桌上,正低著頭看什麼東西。
聽到聲音,祁赫抬起頭。
“拜見陛下。”
紀扶南行過禮後站在案前,兩人都沒開口。
第一次這麼近的麵對麵站著,紀扶南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的眼睛。
沒有殺氣,也不渾濁。
像一譚清泉,寒泉。眸子是淡淡的淺褐色,深邃無比,裏麵仿佛有一個無比寬廣的世界。
不太像個暴君。
這是紀扶南心裏的第一反應。
而祁赫同樣也在看她的眼睛。
一雙桃花眼,睫毛長而翹,眼含秋波。
雖然明亮如璀璨繁星,卻始終籠罩著一種淡淡的沉寂。
蒼涼隱匿在璀璨之下。
仇恨暗藏於溫柔之中。
“小女今日來,除了親謝陛下的禮物,還想問問,這潛入宮內燒了小女居室的刺客。”
紀扶南順著祁赫的手勢坐下來,開門見山,直入主題。
祁赫也坐下來,手背杵著下巴,微微歪頭看她,沒說話。
“陛下,你知道放火的是誰,我也知道。”
紀扶南不傻。
怎會如此巧,這邊長樂宮剛被燒毀,這邊空置了幾十年的坤寧宮,就剛好翻新修繕完。
而那幾大箱禮物,首飾便罷,衣服又怎麼剛好成套合身。
“多謝。”
自從親人離世後。已經很久很久沒人對她這麼好了,不管出於何目的,這聲謝,她總是要道的。
“隻是多謝?”
祁赫磁性略啞的聲音響起。
“既來此,便是知道陛下困於何事,欲求何事。”
“我是來幫您的。”
迎著紀扶南笑意吟吟的目光,不知為何,祁赫總覺得她的聲音有一種誘惑的力量,讓人沉淪。
可麵上依舊是處變不驚的模樣。
“展開說說?”
紀扶南站起來,靠近禦案。
“北鄴剛剛占領平都,於內要建立新體製,於外還要平定南方舊皇族勢力,已是疲乏不已。”
“可陛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我可以幫你鏟除平都內藏在暗處的異己,隻要鏟除了幾個領頭勢力,其他的就不值一提。那麼建立新的朝堂秩序,就會變得輕而易舉。”
祁赫和紀扶南離得很近,看見她微微上挑的眼角,眼角下睫毛處有一顆小痣,像是隻狡猾的小狐狸。
而此刻小狐狸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祁赫移開目光,低下頭。
不太敢看她的眼睛。
輕咳了一下,拿起禦案上的毛筆,才又抬頭看她。
“要求呢,你想得到什麼?”
“與我聯姻吧。”
紀扶南目光炯炯,既堅定又強勢。
屋內針落有聲,安靜的隻剩下呼吸的聲音。
“啪嗒!”
祁赫手中的毛筆率先打破了尷尬,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
“你想,想嫁給我?”
就連那波瀾不驚的眼眸,此刻也直直的盯著紀扶南。
沉默幾秒後,祁赫挑了挑眉,又勾唇笑了。
“我怎麼記得,你前幾天似乎是,不太情願聯姻。”
聽到他提起這個,紀扶南皺起了眉頭。
“至多三年,三年後,我自行請廢。”
祁赫眯起眼睛打量起紀扶南,依舊是慵懶隨意的高冷模樣。
嘴角也收起笑意,好像有些生氣。
怎麼了,她說錯什麼了?
“可以,你還想要什麼。”
這回換紀扶南嚇了一跳。
就這樣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