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車子正有條不紊地行駛在路上,孫淼也坐在後座,關心地看著他,他隻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過了許久,她像是做了極大地心理準備,用一種勸戒的口吻勸阻道:“表哥,我知道你現在心裏難受,可是...”她又話鋒一轉,“你也看到了她的家境,你們之間是不會結果的,我還是那句話談談就得了,不要真的陷進去,也不要真的打算以後會結婚。”

他的臉沉默地可怕,臉上的冷峻像是把寒冷刺骨地刀刃,雙眼直直點盯著她,喉結在白稚清冷地皮膚下慢慢滾動,語氣異常冰冷,“孫淼,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隻是讓你清醒一點!別再想著跟一個家境普通的女孩有著結婚的想法,我們家是經商的,是要權衡利弊的,你玩玩我不會說你的,可是你不能......”

“滾!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麵前。”這是宋一水第二次跟孫淼說重話,第一次是那次蕭瑩去她家拜訪,她沒有照顧好蕭瑩。

到機場後他將孫淼拜托給008後,便自己獨乘坐航班離開了。

回到家的他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昏暗冰冷的房間裏,腦海裏不停重現孫淼令人生厭的話語和麵容,就像看到了當年父親對母親的那副醜陋地嘴臉,以及母親在回頭望向他後,卻還是奮不顧身跳下去的身影......

漸漸他的身上不停沁出汗水,渴,很渴,此時的他格外想喝水。

等到他踉踉蹌蹌地走向水杯,伸手去接,卻發現他雙手顫抖地厲害,無論怎麼他都無法握緊杯子。

耳邊又一次傳來那句生疏卻再熟悉不過的話,“跳下去,你就解脫了,跳吧,死門背後其實是無盡的生門......”

他知道自己又犯病了,匆匆忙忙也很熟練地打開臥室書櫃裏的暗層,熟練又顫抖地拿出一大堆瓶瓶罐罐,數好後,一粒粒地吞下去。

過往地經曆慢慢浮現在眼前...

那時他還是個無憂無慮貪婪享受著母愛的小朋友。

“媽媽,這個藥太苦了,我不想喝。”七歲的他正嘟著嘴跟母親抱怨著。

“乖,喝了你的風寒才能好。”

“可是這些藥太多了,有一二...”他伸出一隻小小的手指仔細數著,看著媽媽發出稚嫩的聲音,委屈巴巴地說著,“媽媽,一共4顆藥,太多了。”

“哎呀,你這小孩。”媽媽露出慈祥的麵容,無可奈何地調侃道,“那這樣吧,隻要你今天可以把這些藥喝完,我就讓阿姨給你買小蛋糕,行嗎?”

等到他伸手去拿小蛋糕時,感受到的不過是個虛影。

現實的骨感將他拉回了現實,如今的他正一個人蜷縮在冰冷地床上,默默將那些抗抑鬱藥丸嚼碎,任憑苦澀至極的藥汁流進他的喉嚨。

他獨自一人感受著苦楚,其實也不能說是感受,倒像是享受,這份享受裏帶著些許期待,潛意識裏他曾無數次告訴自己,或許媽媽看到自己默默承受著苦楚而心疼,她會不會就會來到他的夢裏看看他。

他必須得再見到媽媽了,這些年記憶裏媽媽的麵容竟變得模糊不堪,再過幾時他可能真的要永遠忘了她的長相,盡管有照片,但他心裏始終覺得那不是媽媽,記憶裏的媽媽是帶有溫度帶有茉莉花香的,而那些照片是冰冷不堪,生疏的......

可是...可是媽媽卻一次也舍不得來夢裏看他,讓他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獨自艱難地活在世上。

想到這裏,淚水又一次不堪地流下來,他輕輕從床上盒子裏拿出一個塑料的小熊裝飾品,這是蕭瑩曾經給他的蛋糕上所帶有的,他清洗幹淨後一直珍藏在這個盒子裏,和媽媽生前的遺物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