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間破舊低矮的木屋,木屋不大,隻一間正房加上兩側的兩間耳房,院子是用一些長短不一的木板圍起來的。
許是年頭久了,木頭都有些朽了。
正房點了蠟燭,是四周裏唯一的光亮,映出一個忙碌的身影。
這就是他的娘子了吧。
陳雅怡心想著,緊張地跟在男人後麵進了院子。
男人將木柴放到左邊耳房的屋簷下,擦了把汗,領著陳雅怡往正屋走去。
“你回來了,快來吃飯吧。”
溫和的聲音從正屋傳出,緊接著一個清麗婦人就出現在她們麵前。
這婦人估摸著有三十多歲,頭發用一個木簪盤在耳後,穿著一身樸素的衣裙,款式和她身上穿的相似,都是上衣下裙,腳上一雙深色粗布鞋,腰間圍著一塊短布,應該是剛剛做好了飯。
那婦人迎了出來,看見了他身後的小女娃,微微一愣,原本要說的話便住了口。
“這位是?”
“容娘,這是我在山上撿到的,我瞧見她時她餓得想摘毒果吃,天色晚了我怕她在山上被狼叼走,所以把她給帶回來了。”
男人心虛地開口,一邊暗暗注意著她的表情,生怕自家娘子生氣。
那婦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臉上的血色消失殆盡,嘴唇顫抖著想說些什麼,然而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而是扭頭回了房間,還關上了門。
男人想追上去,又怕女娃多想,便讓她在屋裏先坐下,這才追著進了房間。
陳雅怡聽話的坐在桌邊,心中卻十分忐忑。
完了完了,她的巴結大法還沒用上啊,不會就要被趕出去了吧。
果然不出一會兒,房裏就傳來了類似爭執的聲音,不過他們壓著嗓門,所以陳雅怡雖說離得近,但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女人的抽泣聲傳了出來,陳雅怡心裏的不安和愧疚感更重了。
是她太自私了,一心隻想著自己要留下來,要活下去,沒顧及到他們的感受。
她本是個異數,這個男人帶她出了山、還收留了她一晚已經是很大的恩情了,她不能奢求太多。
哪怕是二十一世紀,也有一句“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的話不是嗎?
陳雅怡叩了三下房門。
“我明天一早就走好不好?你們別因為我吵架呀。”
孩童脆生生的話語自門外傳進來,房裏的兩人瞬間沒了聲音。
聽不見他們的回應,陳雅怡隻好蹲在地上等著。
她很餓,站太久會感覺有點暈。
不等陳雅怡開始她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房間的門便打開了,夫妻二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來。
“吃飯吧。”
男人將陳雅怡撈了起來,放在凳子上坐著。
婦人添了一碗飯放到她麵前,卻沒說話。
陳雅怡怯生生的看著她,卻沒敢動筷,燭光的映襯下,她的眼眸還濕著,顯然是方才哭得狠了。
“嬸嬸,你別跟叔叔生氣,是我求著他帶我回來的,等天一亮我就走,你別惱他好不好?”
陳雅怡小心翼翼地把話又說了一遍。
婦人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嘴巴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低頭扒拉著碗裏的飯。
“明天你也不用走,留下來做我們的孩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