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申暗自清點了一下出來了幾戶人家,竟是有足足幾百戶,上千人,他們這麼一驚動,照亮的火把猶如白晝一般,聽到老人這麼一說又齊齊熄滅火把,一時間又陷入了黑暗。他抬頭望向天空,又大又圓的月亮赫然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但那月亮大的有些過於離奇,籠罩了整個村子,似乎是貼在他們村的上方似的,眾人的麵貌又逐漸清晰起來,他們靜靜的看著這個又大又圓的月亮,神色各異。
巡邏的人其中一個回他:“夜色已深,我們房屋都住的滿滿當當的,還請公子另尋他處較好。”
梧桐似乎是懊惱的搖了搖頭,偏頭看向陳申:“陳華洛,要是還沒人收留我們的話,我們就去村口那個界碑旁邊的小土堆將就一晚吧。”
陳申心道你這是什麼話。好不容易逃出來還要回去?
剛剛那年長者突然問道:“你們是從那木牌指示的地方過來的嗎?”他目光閃爍著,“那......界碑是什麼形狀的?”
梧桐默默的看向陳申:“你說說。”
陳申如實相告:“我看到那些墳堆盡頭是一塊隨意豎在路上的木板,上麵用紅色顏料寫著‘天葬村’三個字。”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目露精光看向他,眼底意味不明,看的他心底發毛:“幹嘛這麼看我?”
年長者吐了一口濁氣,露出慈愛的目光看著他們二人,緩聲道:“能看到我們村口界碑奇特之處的,是我們尊貴的座上賓,需要好好招待才行。你們也不用借宿一晚了,想住多久都行。”
梧桐淡淡道:“不用,就借宿一晚就行。”
年長者驚訝的看了梧桐一眼,握拳在嘴邊輕咳兩聲:“既然如此我們也不便勉強,”他轉身對身邊一位女子道,“他們二人就留在你家的客房吧,給他們收拾一間客房出來。”
女子穿著跟其他人不太一樣,其他人是粗布衣裳,她則是著精美繁複的類似宮廷中的服飾,暗綠色衣服上點綴著紅色碎閃,在黑暗中尤其醒目,她神色冷淡掃了眼梧桐,把眼光放到了陳申身上,旋即轉頭向更黑的方向走去:“隨我來吧。”
梧桐和陳申二人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女子帶他們到了一間四處漏風,用著泥巴搭建的房間裏,偏頭低聲對他們道:“兩位小公子招待不周,近來幹旱,大部分的房屋都被山火燒的一點都不剩,隻能委屈你們住在這種地方了。”
風拂過陳申的臉頰,給他帶了一種幹燥的氛圍,加上女子這麼一說,他想起來那些麵黃肌瘦的村民,眼窩凹陷皮膚褶皺的厲害,更加增添了一絲身上和心裏的不適感。
他看向一側的梧桐。
梧桐笑了笑,擺擺手說不礙事的,便自然的躺了顏色黢黑的床上。
女子帶上門前又瞧了陳申一眼,似是有話要說,陳申眼疾手快的撐著小木棍過去,低聲問她:“姑娘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女子一貫冷漠的臉上增添了一點慌亂的神情,她並不看他隻低頭道:“我沒有,公子早些睡下吧,第二天你們還有別的事。”
說完就想轉身關門,陳申擋住了門,手抓住了女子的手腕,眯起眼:“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事?”
梧桐此時從床上坐直了身子,墨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門口二人。
女子眼裏火把的光跳了跳,隨即細聲道:“今晚你們要多加防範,尤其是公子你,”她抬眼看向陳申,“曾經也有人活著從村口過來我們這裏,但是很多人說的和你今天看到的血字木牌別無二致,這是詛咒!”
陳申低聲快速重複她後麵的話:“詛咒?會是什麼樣的?他們那些幸存的人最後都去哪了?”
村裏的村民雖是衣裳破爛,但每個人並沒有逃難來的驚恐陌生神情和髒兮兮的身體,要麼就是被村內的人照顧的很好,要麼便是下落不明,聽到是詛咒之後,陳申對後者的可能性更靠攏了一些。
女子迷茫的搖搖頭,眼神也開始渙散起來:“戌時將到了,我也該去睡下了。陳公子你們也早些歇息吧。”
說罷便掙脫開陳申的手,滅了火把將門小心合上,用火把的手柄敲擊著地麵,每走一步都扣擊一下地麵,緩緩朝房間反方向走去。
陳申差點被女子給推搡到地上,一時身形不穩被梧桐接住,梧桐緊皺眉頭小聲說道:“我們今晚小心些,盡量別睡太沉。”
他掃了一眼剛剛躺過的床,麵色有些不虞:“這個床也不要躺了,我聞著像是老鼠皮做的。”
陳申扭頭看向那漆黑的床有些驚訝,暗黑的夜色下的確很難分辨這些事物到底哪些可以碰哪些不可以,那就盡量都不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