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朗心裏還在想著美人,看見跪在下方的徐懷柔,皺起眉:“出什麼事了?”
“啟稟陛下,小女犯病了,請陛下派太醫救救小女。”徐懷柔忙不迭地開口,之前表現出來的鎮定蕩然無存。
祁朗往洛泱那看,遠遠地便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縮在婢女懷裏,他擺擺手,身邊的太監總管便吩咐人去請太醫。
徐懷柔鬆了口氣。
“洛夫人起來吧,新年新氣象,總是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祁朗喝了口酒,笑道。
“謝陛下。”
徐懷柔起身,從鵲喜懷裏抱過洛泱,麵上是化不開的憂愁。
裴晏清第一次見洛泱發病,心底有些觸動。
洛小姐平日雖身體孱弱,倒也不似傳言那般是個碰不得的瓷娃娃,現在她暈倒,裴晏清方覺得洛小姐嬌貴。
他低頭輕輕瞥了眼洛泱,女孩臉色已經蒼白得不行,唇瓣更是毫無血色,像是不久於人世。
裴晏清蹙著眉,溫和的麵龐裏有了別的情緒。
洛小姐還不能死,至少不是現在。
不一會兒,祁朗身邊的太監總管來到徐懷柔邊上,道:“洛夫人,太醫已經在暖閣候著了,請夫人隨咱家移步暖閣。”
“有勞公公了。”
徐懷柔朝鵲喜使了個眼色,鵲喜便將手中的鐲子遞給了總管。總管眯著眼接下,彎腰在前麵領路。
徐懷柔吃力地抱起洛泱,往暖閣走。
夜半的寒風很涼,洛泱在徐懷柔懷裏無知覺地抖著,徐懷柔加快步伐,待到了暖閣,身子總算暖起來。
徐懷柔把洛泱放在床上,太醫立即來到床邊,在洛泱腕上搭了塊帕子,開始診脈,不多時,他又掀開洛泱眼皮查看,神情凝重。
“太醫,阿泱可還好?”徐懷柔不安地發問。
“洛小姐隻是暫時暈厥。”羅太醫應聲,麵色卻未放鬆下來,他看向徐懷柔,又道,“可洛小姐心脈微弱,內裏空虛,恐怕很難清醒。”
“請太醫救救阿泱。”徐懷柔祈求。
羅太醫皺著眉,沒什麼底氣:“我盡力。”
他從藥箱裏拿出一些銀針,紮在洛泱穴位上,又寫下一些藥方讓人熬藥。
做完這些,已經過了一個時辰。
洛泱遲遲沒有清醒。
徐懷柔握著洛泱手掌,輕輕摩挲著那佛珠,呐呐道:“沒事的,沒事的,祈元大師說過,阿泱福澤深厚,一定沒事的。”
她反反複複地重複這幾句話,好像說得多了,也就成了真的。
裴晏清靠在門邊,他耳力好,聽見徐懷柔的話,隻是嗤笑一聲。
自欺者最可憐。
後半夜,皇城開始飄雪。
黑夜中慢慢浮現一點點的白,那點白迅速蔓延,覆蓋住青紅色的琉璃磚瓦,直到萬物銀裝素裹。
暖閣的燭光亮了一夜。
裴晏清輕呼口氣,他推開門,瞥見床邊的徐懷柔。
他關上暖閣的門,走到床邊。
洛泱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安靜地躺在床上,沒有清醒的意思。
裴晏清伸出手指,輕輕搭在洛泱脈上,他在屋外站了一夜,手指還帶著涼氣,洛泱無意識地抽了下,把手往裏縮了縮。
裴晏清收回手指,從衣兜裏拿出一個錦囊,倒了顆藥丸在手上。
他皺著眉,食指和中指捏著藥丸,輕輕抵在洛泱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