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敕先生喜歡便好。”洛泱朝他微微一笑。
“阿泱,嚐嚐這個。”
裴晏清沒理會子敕的不滿,夾了一塊白灼蝦,剝了外殼放在洛泱碗裏。
“謝謝夫君。”洛泱笑道。
裴晏清見她吃得開心,索性將放下筷子,認真給她剝起蝦來。
他與小姐雖然相識八年,卻很少有為洛泱剝蝦的經曆。
一來是因為小姐時常與徐夫人一起用膳,他沒有機會;再者,廚房都會先把殼去好,他想借此拉近與小姐的距離也無計可施。
況且,裴晏清略微垂眸,將剝了的蝦皮扔在桌上,那時的他不屑於為小姐做到這種地步。
蝦殼溢出的汁水很黏手,他不喜歡。
而如今他樂於做這種事情,小姐的身子需要好好補補,將膳食喂到阿泱嘴邊,看著她臉頰鼓鼓的模樣,他心底有種奇異的滿足。
小姐是嬌柔的花,他要好好養護,否則就會凋謝了。
裴晏清將剝好的蝦裝在了一個小碟子上,遞到了洛泱麵前,笑道:“這些都是給阿泱剝的。”
洛泱望著那滿滿一碟,有些不好意思:“太多了,我吃不完。”
“吃不了可以給我啊,我還沒吃過小師弟剝的蝦呢。”子敕往那小碟子伸出筷子,小聲嘟囔。
裴晏清蹙起眉,拿起桌邊的筷子,正要阻擋子敕的手,便聽見洛泱應子敕:“好啊,子敕先生,我們一起吃。”
裴晏清抿起唇,卻將筷子轉向了白灼蝦,夾了一片到子敕碗裏,淡聲說道:“嗯,子敕先生千萬不要與晏清客氣。”
子敕是個沒眼力見的,或者說,他相信小師弟不會當著洛泱的麵對他做什麼,裴晏清夾給他,他便吃了,嘴巴嚼得吧唧作響。
但他不喜蝦肉,最後裴晏清剝的蝦幾乎都進了洛泱嘴裏。
洛泱胃口小,把蝦吃完,扒了幾口飯,便吃不下其他的,剩下一大桌子菜肴都進了子敕嘴裏。
用完膳,子敕給洛泱把了脈,和裴晏清說道:“蠱蟲在洛小姐身體裏很穩定,莫要擔心。”
“那便好。”裴晏清點頭,又問,“蠱蟲受到的外界刺激要到什麼地步,阿泱才會想起以往的事?”
“這個嘛……”子敕抱著雙臂,搖了下頭,“我也不知,這種蠱蟲我還沒在別人身上用過,但根據古書記載,應是要大喜大悲之事。”
大喜大悲之事麼?
裴晏清若有所思,向子敕道了謝。
子敕仍是不習慣裴晏清這溫良的模樣,胳膊上泛起雞皮疙瘩,連聲招呼也沒打便轉身離去。
夜色已深,微暗的弦月高懸於天,屋外的蘭花染著夜裏的霜氣,慢慢凝結出水霧,垂在葉片中央,小小一顆。
裴晏清盯著那水珠,聽見屋內嘩啦的水聲,耳根也如那葉片,泛起紅色的霧。
洛泱泡在木桶裏許久,卻不見裴晏清進來,水溫慢慢變涼,她站起身子,將身上的水漬擦幹淨,穿好褻衣,光著腳開了半扇門,探出小半個腦袋,四下看了看,便望見杵在門口的男人。
洛泱扒著門框,小聲問他:“夫君,怎麼不進屋子?”
裴晏清看向門邊,便見半個粉嫩的水蜜桃,目光羞怯地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