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中顯然也注意到這一點,手腕微微顫著,他認得裴晏清身上的官服,此刻抬頭望著他,嗓音有些哆嗦:“丞相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他怕自己誤診,不敢當著洛泱和徐懷柔的麵說出自己的猜測,怕引起恐慌。
“嗯。”裴晏清點頭,回眸看向洛泱,“小姐先和徐夫人在外邊稍等片刻。”
洛泱點頭,拉著徐懷柔走到了醫館外邊。
徐懷柔捂著唇,小聲道:“不會出什麼事了?你看那郎中的麵色,也太白了。”
洛泱拍了下徐懷柔手臂,心底亦擔憂。
那些流民的狀況實在有些詭異。
醫館內,郎中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裴晏清,額間冒著冷汗:“丞相大人,您說廣陵很多流民都身子乏力,這麼看真的很像是疫病。”
裴晏清見他一臉慌張,沉聲道:“此事未有定論,莫要四處聲張造成恐慌。”
“是,是。”郎中連忙點頭,他瞥著床鋪上的母子,又問,“那女子和小孩該如何處理?”
“照常開方子便是。”裴晏清淡聲回應。
郎中點頭,按照往常治病那般開藥方。
裴晏清見郎中在開藥方,上前診女子和小孩的脈。
他的醫術師出玄墨,雖有小成,卻連子敕的醫術都比不上,他難以下定論。
郎中將藥方寫好,遞給裴晏清,臉上有些為難:“丞相大人,醫館還要診治病人,他們若待在這兒實在不妥。”
裴晏清頷首,他環視著醫館,又道:“這幾日醫館暫時關門。”
“好,好。”郎中連忙點頭,若廣陵真有疫,他可得去別處避避風頭。
“不要離開廣陵。”裴晏清知曉他的心思,出聲警告。
流民是從別處來廣陵,莫非別的地方出現了疫病?
裴晏清蹙著眉,走到醫館門口,溫聲道:“那女子和小孩晏清會妥善處理,天色已晚,小姐和徐夫人先回去歇息吧。”
“出何事了?”洛泱見他麵色肅穆,不由發問。
裴晏清眉眼微微下垂,笑了下:“無事,小姐不必憂心。”
他想到洛泱抱過那小孩,又問:“小姐近日可還會心悸?”
“囡囡身子好很多,難為晏清還記著。”徐懷柔笑道。
裴晏清點了下頭,卻還是不放心:“晏清略懂岐黃之術,為小姐診下脈可好?”
“晏清你還懂醫術?”徐懷柔有些訝異。
“略知皮毛。”裴晏清頷首,目光卻看向洛泱,好似一定要診她的脈。
“囡囡,讓晏清試試?”
洛泱不明白裴晏清為何突然提起心悸,他方才在醫館便有些不對勁。
“阿泱身子很好,不勞裴大人費心。”洛泱淡聲拒絕。
裴晏清眉間微蹙,小姐不願,可他不給洛泱診脈實在不能放心。
朗中聽見裴晏清與兩人對話,走上前,笑道:“不如由老夫為這位姑娘看看?”
洛泱不好駁老人家的麵,將手腕伸出。
郎中搭上脈,道:“這姑娘體虛,心力有些弱,旁的倒沒什麼。”
洛泱抿著唇,將衣袖拉下來。
從小到大她這話都不知道聽過多少回了,不能根治,隻能調理。
“小姐若是身子不適,一定不能諱疾忌醫。”裴晏清溫聲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