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裴晏清向徐懷柔問好,道,“這院子多年無人居住,晏清看看小姐有什麼東西缺的,晏清讓人安置。”
想起方才徐懷柔說的話,裴晏清垂眸望著洛泱,問:“小姐方才遇到了歹人?”
“沒有。”洛泱搖頭,“隻是遇見奇怪的男子。”
洛泱沒有多說,那男子那般忌憚裴晏清,也不知裴晏清暗地裏又做了些什麼。
裴晏清蹙起眉,沒說什麼,卻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經廣陵瘟疫一事,附近的萊州和廣丘都知道了“裴相平”的名聲,難免有好事之徒找上門來。
若非廣陵沒有比太守府更好的宅院,他也不會將小姐安排在此處。
“多謝裴大人將春桃找來。”洛泱見裴晏清麵色陰沉,連忙岔開話題。
“小姐喜歡便好。”裴晏清溫聲道,視線卻停留在洛泱與以往不同的發髻上。
將春桃找來果然是明智之舉。
裴晏清嘴角微勾,想起什麼,又道:“可要讓綠石和青竹一並伺候小姐?”
提及青竹和綠石,洛泱抿起唇,驀然想起在裴府那段日子,白皙的小臉微微透著紅。
“不必了。”洛泱小聲婉拒。
徐懷柔沒聽清二人聊什麼,抬頭看了眼天色,催促著:“再不去集市便晚了。”
洛泱聞言,連忙跟在徐懷柔身後,正想和裴晏清道別,男子卻自如地跟在她們身後。
“裴大人今日不用處理公務?”
“今日無事,晏清可以幫小姐拿東西。”裴晏清和聲道。
說是拿東西,裴晏清卻連結賬的事情也做了,洛泱走在他身邊,見他遞過來一串糖葫蘆,伸手接過。
洛泱咬著糖葫蘆,接過裴晏清時不時遞過來的零嘴。
裴晏清見洛泱不抗拒他遞來的東西,眉眼間盡是笑意。
他很久沒有和小姐閑逛,即便身邊有個不時嘮叨的徐夫人,裴晏清亦能忍受,隻是周圍百姓暗自探尋的目光,讓他覺得煩躁。
真想用帷帽將小姐的臉遮上。
裴晏清卻不知,百姓的目光更多是在他臉上停留,經過那場瘟疫,他們已經對這位丞相麵熟,他們懂得感恩,若不是有裴丞相坐鎮,他們早就死在那場瘟疫中。
無奈裴晏清氣勢太盛,他們有心當麵道謝,卻害怕裴丞相蹙起的眉頭。
洛泱亦注意到那些目光,心底卻不在意,她以往出門閑逛時,亦有很多打量的目光,她知道百姓們沒有惡意,便也不會覺得冒犯。
郎才女貌,裴晏清和洛泱一同走在路上,吸引的目光越來越多,很多人是聽說裴丞相在安玉街,特意從家中趕來的。
饒是洛泱習慣旁人的目光,也對這麼多熾熱的眼神感到無措,下意識往裴晏清身邊靠。
裴晏清察覺到洛泱的小動作,鳳眸微抬,淡淡往人群一瞥,那些熾熱的目光頓時散開來。
他不喜歡別人用這樣熱烈的眼神看小姐。
阿俊躲在人群中,自聽見裴晏清的名字便魂不守舍,本想立即離開廣陵,半道卻聽見行人吆喝著要去安玉街看裴丞相。
阿俊咬咬牙,還是跟上行人,待來到安玉街,看見不遠處的男子,整個人雷劈似的呆愣在原地。
他嘴角囁嚅著,眼珠轉了轉,仍舊不可置信地盯著裴晏清。
“老伯,裴丞相不是叫裴相平嗎?”阿俊扯了下旁邊老伯的衣袖。
“是啊,大家夥都知道裴丞相的名諱,據說廣陵是丞相故土,也不知是真是假,我覺著是真的,要不然裴丞相為何不遠萬裏來到廣陵,幸好裴丞相來了,不然……”
老伯再說什麼阿俊已經聽不進去了,他望著裴晏清眼角下那兩點豔麗的紅痣,百思不得其解。
不會錯的,他不可能認錯人!
那人分明是裴晏清,為何大家都喚他裴相平。
許是阿俊盯的太久,裴晏清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目光,待看見阿俊的樣子,鳳眸微眯,漆黑的瞳孔帶著鬱色。
饒他一命,他竟然還敢出現在自己麵前。
阿俊對上裴晏清的眼神,嘴唇上下顫動,麵露哀色。
洛泱順著裴晏清的目光亦看見阿俊,看男子的神情,他分明認識裴晏清,而裴晏清……
洛泱抬眸,望見裴晏清眼底的陰沉,扯了下他衣袖。
“裴大人認識他?”洛泱小聲問。
洛泱沒有說是誰,裴晏清卻知曉小姐在問什麼,他略微俯身,側身和洛泱道了聲是。
他不想再欺騙小姐,他甚至希望小姐問起他的過去。
小姐既然早知道他會做丞相,那他的往事,小姐也知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