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長矛即將入體的刹那,羅陽忽然心生警兆,瞬即盡量伸展肢體,向側麵一個滾翻,兩支長矛貼著他的右脅,刺破了身上的鎧甲,他甚至能夠感受到矛尖帶來的死亡氣息,一個挺身站起來的時候,從那兩個曹兵的眼中,他清晰的讀出了一種表情,那——就是失望。
趁兩個曹兵長矛還沒有來得及收回的瞬間,他驀地搶上前去,左手一抄,將兩支長矛挾在腰間,右手環首刀貼著矛杆削了過去,左首曹兵見機得快,就在刀鋒即將及手的時候,撒手放開了長矛向後跳開,右首的曹兵就沒那麼幸運了,刀光一閃,慘叫聲中,兩支手掌已經血淋淋的掉在了地上,直痛得眼睛翻白,暈了過去。
羅陽一把將他從馬背上掀了下來,搶過長矛,騰身上了馬背,往呂布所在方向衝了過去。
戰馬在縱聲嘶吼,鮮血漫天飛舞,斷肢殘臂四處可見。
刀光閃耀,利箭橫飛,長矛攢刺,兵器交擊時的‘鏗鏘’之聲,士兵們口中發出的厲吼聲,利箭刺破空氣的‘咻咻’之聲,戰馬奔跑的‘得得’轟鳴聲,戰鼓的擂打聲,號角的‘嗚嗚’聲,一時全都響起,更有被刀砍中,被矛刺中或是被利箭射下馬來的戰士淒厲的嚎叫聲,戰場已經翻作了修羅場。
高順的左軍此時已經將曹軍右翼的支援部隊完全擋住,陷陣營的威名果然名不虛傳,隻見近1000名士兵以中軍的百名騎射手為軸心,架成一個形似十字的陣形,十字的四個末端交錯進擊,猶如一個巨大的車輪一般,團團旋轉,無情的向曹軍碾去,所過之處,血肉橫飛。
右邊,張遼的右軍正和曹軍左翼的掩護部隊混戰當中,他的戰法和高順不同,卻和呂布的中央錐形突破差不多,由他和魏續、侯成組成一個三角錐形,後麵是數百精甲士兵,緊跟三人的步伐,像一把楔子一般緊緊的楔入了曹軍的陣中,再後麵,則是大隊負責沿著前麵突擊隊突破開的缺口,從側麵攻擊陣形已散,防禦力大降的曹軍的部隊。
“殺~~”羅陽刀砍槍刺,已經不知道衝殺了多久,渾身上下,已經全部被鮮血浸透,前麵銀色的光團周圍,並州鐵騎已經越來越多。
他將長矛從剛被他刺殺的一個曹兵的身上拔了出來,正待衝上去和呂布會合的時候,卻見宋憲在他身邊數十步處,被幾個曹兵擊殺了戰馬,正自勉力支持。
“殺!”他再次仰頭嘶聲喊道,縱馬向宋憲的方向疾馳而去。
宋憲身邊圍著3個刀盾兵,兩個長矛兵,要在平時,這幾個兵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但這時他已經衝殺了半天,渾身上下酸痛難當,在坐騎被那幾個曹兵刺中倒地的時候,他的左手被一支長矛斜地裏刺了一下,傷口深可見骨,血流如注,連腦袋都開始昏昏沉沉的起來。
但他也知道此時若是一個鬆懈,說不得這條命就要丟在這裏,揮舞著長矛極力的支撐。三個刀盾兵見宋憲腳下踉蹌,知道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心中均是大喜,看他身上的裝束,肯定是呂布軍中地位頗高的人物,舉著手中的盾牌,各挺手中的環首刀攻了上來。
宋憲深吸了一口氣,挺起長矛,向中間的刀兵直刺了過去,那刀兵舉盾牌迎來,但宋憲這下實已使出了全身力氣,那裏擋得住,‘奪’的一聲,長矛已經刺穿了盾牌,那刀兵看著胸前貫穿了盾牌之後又突進三尺,刺進他胸膛的矛鋒,一臉的不可思議,眼前的敵人明明腳步都快站不穩了,怎麼還能刺穿自己的盾牌呢?可惜這個問題他已經永遠也找不到答案了。
左右兩個刀兵見宋憲突發神威,斃了中間的同袍,心中均自凜然,腳下不由緩了一緩,待見宋憲往回收了一把卻沒能將長矛拔回,口中不由發出了一聲歡呼,合身撲了上來。